暗處的香兒見此情況,便驚叫一聲站了起來,急忙故作一臉慌張的往夏止軒的方向跑去。
夏止軒卻并沒有看她,他的視線緊緊落在那邊被抓住了慕清瑩身上,甚至他開口時的聲音都帶著緊張:“你先放了她,一切好說。”
刺客輕蔑的笑起來:“這可是皇后娘娘,我怎么可能輕易放人?”
兩方僵持,夏止軒處于被動,他看著已經被嚇得面色蒼白的慕清瑩,用眼神安慰了一下,對刺客說:“你想怎樣?”
聽到這句話刺客的眼神閃了閃:“你自刎,我就放了她。”
盯著地上的劍看了一會,夏止軒慢慢上前,但是還沒來得及撿起劍,一旁的香兒已經先一步撲了過來握住劍,仰頭面色凄惶:“皇上不要。”
暗處觀察著一切都慕聽然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那邊刺客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身體下意識的僵了僵。
夏止軒卻并沒有真的就這樣放棄,他伸手從香兒手里取過劍,強硬而不容拒絕,香兒自知無法阻止,只能放手。
從始至終他都沒去看香兒的眼睛,淡淡的將劍拿在手里對著細碎的陽光看了片刻,他眼睛一瞇:“若我真的自刎了,你不放人怎么辦?”
說完之后周遭便一片安靜,他的氣勢確實駭人,那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威嚴,讓明明在上風地位的刺客也忍不住為之與震。
便就是在他愣神這片刻,夏止軒眸色一閃,隨即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長劍飛擲過去,劍鋒生生掃過刺客喉嚨,霎時破開血肉,他隨即向后直挺挺的倒下。
慕清瑩還沒回過神來,夏止軒已經到了眼前一把拉住她手,聲音里是難掩的緊張:“沒受傷吧?”
慕清瑩還沒有回神,木然的搖了搖頭,轉頭去看那個倒下的刺客,玄色的衣服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但是空氣里的血腥味卻異常清晰。
夏止軒看著那刺客瞪大的雙眼,心里有些不虞,拉過慕清瑩的手:“走,先回去吧。”
于是兩人一道往回走,在半途遇到了前來支援的一個將軍。
“軍隊那邊怎么樣?”夏止軒問。
“不過是些宵小之輩罷了,起先也不過因為偷襲我們沒反應過來,軍隊又豈是他們能輕易得手的。”將軍很是不以為意,看來這場沒什么損失。
幾人回到營地,雖然將軍說什么損失,但是其實也死傷了不少人,到處一片狼藉,刺客和士兵的尸體隨地縱橫。
夏止軒將慕清瑩送回馬車確保了安全,這才帶著將軍往前走:“有沒有抓到活口?”
“都服毒了。”將軍簡單的回答。
“死士?”夏止軒挑眉,“這里離錦江不遠,看來夏止琪這是急了。”
香兒還沒回來,她還在樹林里,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慕聽然走到香兒面前,反手便甩給香兒一巴掌。
這一掌力道極大,落下之后的聲音清脆而詭異,香兒的臉上霎時間便出現了一個鮮紅的掌印,唇角也流出了鮮血。
慕聽然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瞪著眼睛怒道:“你剛才那是什么意思,若不是你阻撓,我已經得手了,現在夏止軒已經死了。”
香兒偏著頭,淡淡的擦掉嘴角的血跡,不咸不淡的說:“我什么意思你已經看到了,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不能讓夏止軒有生命危險。”
“你說什么?”這句話說得慕聽然簡直不敢置信,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現在這語氣是在跟我談條件?你有什么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不論有沒有資格,我現在都這樣說了。”香兒語氣很是堅定,“你也聽到了。”
慕聽然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一會才冷靜下來,上下將香兒打量一番這才不屑的開口:“莫不是你真的對他動心了?別忘了你是一個殺手,一個殺手最最不能的便是動心。”
這一點香兒自然知道,可是她早就不想做殺手了。
“怎么不說話?”慕聽然挑眉冷笑,“你是我的人,就算是一條狗被他養出感情了,你怎么就這么輕易的倒轉風向了?”
香兒不說話,慕聽然也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香兒還有用,現在還不是鬧翻的時候:“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后也別讓我再聽到,之后你好好配合我,權當戴罪立功,之前一切我可以不計較。”
慕聽然說完之后便盯著香兒,而香兒的視線卻落在了軍隊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
等到整理好一切,軍隊繼續前行,現在離錦江也不過三日的路程罷了,越往前走就越接近戰場,沿途所到的村鎮都失了往日繁華模樣,只剩一片狼藉硝煙。
這一路可見民不聊生,這場仗必須盡快打起來,然后盡快結束,還百姓一個天下太平。
在里錦江還有一日路程的時候,軍隊到了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樣,之前那些村子雖然經歷了戰火,但是還有人氣,而眼前這個不見一個活人,到處都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
好像沒有一個活物。
這很不對勁。
夏止軒命人前去探查,后面的人繼續往面走,很快便看到了滿地堆積的尸體,有的甚至已經腐爛,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探路的人很快回來了,言說前面的尸體更多,確實沒有一個活人。
“讓人過去看看。”夏止軒一聲令下,就有軍醫上前去查看尸體,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那些尸體上竟然生了很多不正常的紅斑。
軍醫看了片刻就臉色大變:“皇上,這是瘟疫!”
戰爭過后總是有堆積成山的尸體沒人處理,時間久了爆發瘟疫也是常有的事情,夏止軒并不意外,只問:“可有救治的辦法?”
“辦法是有,但是研制藥物耗時會很長,眼下時間很緊,不能延誤前線軍情,還請皇上換條路離開吧,這里的事情可以派其他人來看看。”
這個村子很大,夏止軒抬眼看去幾乎看不到盡頭,只能感到濃濃的死氣。
再留下去的話,對軍隊確實不利,他當即調轉馬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空氣里污濁的氣息漸漸遠去,慕清瑩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見那村子漸漸被軍隊甩在后面,她微微嘆息。
軍隊晚上在原地安營扎寨,幾位將軍如同往常一樣到夏止軒的營帳討論軍情。
“皇上你看,”一位將軍指著地圖,“夏止琪如今已經占領了錦江周圍這四座城池,我們的人……”
將軍忽然停下,看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夏止軒:“皇上是不是不舒服?不如明日再議吧,皇上還是要保重龍體才是。”
伸手按了按額角,頭暈的癥狀沒有一點減輕,縱然不想耽誤軍情,但是夏止軒也只能點點頭:“明日再議吧。”
眾人于是紛紛離開,最后走的一位將軍還問:“皇上要不要請軍醫來看看?”
夏止軒卻只是搖頭:“無礙。”
夏止軒本來以為是因為最近沒有休息好才會出現這種癥狀,所以沒打算讓軍醫來看,以為休息一下便好了。
可是第二天這癥狀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嚴重了,進來的士兵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當即嚇住了,忙轉身出去喚了軍醫過來。
嗓子疼得厲害,夏止軒在看到軍醫臉色不對的時候,心里隱約也有了不好的預感:“怎么了?”
“皇上……”軍醫有些顫抖的將夏止軒的衣袖往上撥了撥,當即臉色變得煞白,“皇上這是染了疫病。”
隨著軍醫的視線看去,夏止軒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幾個紅點,還很淡,不過確實有。
他很淡然,沒有一點慌亂,緩緩的將衣袖放下:“封鎖消息,全軍繼續前進。”
盡管知道夏止軒是擔心軍情,但是軍醫還是忍不住勸道:“皇上,你現在的情況應該好好休息,不宜趕路。”
“前線要緊。”夏止軒又問,“這情況嚴重嗎,何時能研制出解藥?”
“臣先開一些要抑制病情,如果得到好的控制,約莫需得再等半月便可制好解藥。”
“嗯。”淡淡的點了點頭,“出去吧。”
若是往日,每次軍隊停隊休息是時候夏止軒都會到馬車這邊來看看慕清瑩,但是近日卻異于平常了,夏止軒一次都沒來。
慕清瑩下了馬車,站在原地盯著前面夏止軒的營帳,皺著眉頭,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我想見皇上。”香兒自從發現夏止軒不對之后,心里便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于是來到營帳,卻不想就被攔住了,她這才說明來意。
“皇上和諸位將軍在里面商議軍情,若是沒有重要事情閑雜人等不得打擾。”
這強硬的語氣斷了她想要進去的念頭,但是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間,身邊來了一個人,香兒的腳步頓了頓,然后看到那人很輕易的就被放行進去。
她的心沉了沉。
剛才那個人身上有一股子藥味。莫非夏止軒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