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拉著林傲雪的手,看著她的嬌羞,覺得這個丫頭長得很美,正是她想象中孫子媳婦的樣子。
“該計劃計劃了!”祁老太太說:“等這次啊,我大孫子平安回來,我就對他說說,我們家兒子那一輩兒人丁興旺,到了孫子一輩兒,就剩了天一一個人,那個亨弟啊……我不認他!他算不得我祁家的孩子……哼……”
慧長老頓了頓,沒有說話。
這件事,得待會兒和祁老太太好好的說說。
“現在好了,我孫子媳婦到了祁家,我們祁家有指望嘍!”
越是這么說,林傲雪眼睛里的羞澀就越多,她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屋子的人,有德高望重的慧爺爺,有小姑,還有仆人……
林傲雪的頭埋的很低,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奶奶,你想吃什么?我親自去給你做!”
祁老太太知道林傲雪是害羞了,想逃離現場了,她索性就給林傲雪一個機會。
“我啊,想吃一碗燕窩,媽蛋我孫子媳婦了,給我盛一碗……”
林傲雪站了起來,給祁老太太行過禮之后,就走了出去。
她剛走出去,滿堂內的人就哄然大笑,大家都憋了很久。
林傲雪的臉通紅,大家都看到了。
“好啦,別笑我孫子媳婦了,她是年輕媳婦,哪里經得住你們這樣去取笑!”
祁老太太說完,笑的比大家還開心。
祁漣漪開口道:“奶奶,是你先起的頭,現在卻來怪我們,你太壞了!”
祁漣漪起身說:“我去安慰安慰我嫂子,不然一會兒燕窩都端不進來了呢!你們啊,看我大哥不在,就欺負我嫂子!”
祁漣漪跑了出去,祁老太太笑夠了,鬧夠了,她一揮手,讓仆人們全都退下,大家悄無聲息的后退,房間里只剩下祁老太太和慧長老兩個人。
“慧老,您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祁老太太耳聰目明之人,她能感覺到,慧長老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意味深長的。
“老身是有幾句話要說。”
“賜坐!”祁老太太頭暈過后,這才看到慧長老一直站著,一個對祁家有功的老人,待遇當和她這個老婆子一樣。
慧長老坐下。
“亨弟這個孩子,不是親生的,他只是夏紅衣的一個籌碼,一個欺騙二公子,從而得到權利的一個籌碼……”
“最后,她的陰謀還是沒能得逞!”
“現在清靜了,祁家的血統再也沒有任何瑕疵了!”
這件事,就算慧長老不說,祁老太太也感覺得到,當年,夏紅衣倒是去過祁家兩次,祁老太太一看到夏紅衣,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反感。
他們祁家,書香門第之家,怎么能給兒子娶個狐貍精回來呢?
從穿衣打扮,到言談舉止,這個夏紅衣身上都透露出一種風塵氣,要是祁家娶了這樣的媳婦,傳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當機立斷的拒絕了兒子的申請。
大家族的婚姻,不是兒子一個人說了算。
祁同海還好,他沒有因為此事如何,倒是和夏紅衣分手之后,又找了許多的姑娘去陪他,一輩子沒個正經,祁老太太也訓過他,私生活不可過度奢靡混亂。
祁同海滿嘴答應,但從來沒改過,后來他癱瘓了,自從坐在了輪椅上,那一輩子饞嘴貓的毛病也徹底放下了。
所以,祁老太太就慢慢的淡忘了夏紅衣這個女人。
誰承想,六年以后,夏紅衣帶著“兒子”來找祁同海,說的有板有眼,把自己的功勞無限放大。
祁同海是孤寡慣了的,夏紅衣的謊言無懈可擊,祁同海也就沒有過多的去思考,于是,就釀成了后來的禍端。
“后來的喪命,都是因為夏紅衣咎由自取!”祁老太太很生氣。
“可是,不得不說,我這個二兒子,戾氣太重,殺人太多,他狠到連親生的兄弟都能除了,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
“慧長老,我老婆子不放心啊,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幫我辦!”
“什么?”慧長老問。
祁老太太是他的上級,祁天一救了他,拜托他就在祁家別墅里,他就會無條件的滿足祁老太太的要求。
“我怕我那二兒子遭報應啊!”祁老太太低頭,捶著被子。
“祁家這樣的人家,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依著老太太的意思,我能幫你什么嗎?”
“老太太講出來,我會照做的!”
祁老太太挪移到了床邊,下了床,一路帶著慧長老進了祁家祠堂。
祁老太太跪了下來,她年邁,動作緩慢。
“列祖列宗在上,是我沒能教育好子女,列祖列宗把報應都給我一個人吧!”
慧長老聽的心酸。他似乎知道祁老太太要說什么了。
祁老太太連拜三下,快要起身的時候,慧長老過去扶著她。
“慧老,我要拜托你的事……”
“我那老三和老六,他們的尸骨還能找到嗎?”
祁老太太說完,一滴淚又落下。
剛才她故意笑的大聲,也裝作開玩笑的樣子,其實是她在掩蓋自己心里的傷痛。
林傲雪這個孩子已經經歷了很多,和祁天一也才剛剛穩定下來,祁老太太不想林傲雪再為了其他事煩心,更重要的是,祁老太太怕林傲雪知道了家里出事,把這件事再轉告給祁天一,這樣的話,祁天一在前線平復言家,就不會那么專注了。
她老了,幫不了大孫子什么忙,也不想給他添亂。
“可是,她心里找兒子的念頭從第一刻開始到現在,從未破滅過!”
慧長老定住了神,想在亂葬崗去找人,這得多困難啊!
可是,慧長老看到祁老太太的樣子,很不放心,就算最后撲一場空,他也要先答應下來。
“好,我答應你!”慧長老嘆了一口氣,扶著老太太往外走。
“可憐天下父母心!”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懂,祁老太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向慧長老說出這個祈求的。
她的兒子死了,她咬破了肉,可以接受,可是她不能忍受,兒子要在亂葬崗度過幾百年的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