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海在晚年,才體會到了親情。
他年少時,從來沒有覺得親情可貴反而拿親情作為事業路上的墊腳石,就連孝敬母親,尊敬母親,都帶有目的性。
他的心里,也并不覺得大家族之間會有什么親情紐帶。
再加上他的母親本身就心系老大,再對待祁天一的時候,母親顯示忍著想念,假裝與祁天一疏遠,只有與祁天一疏遠,才會讓祁同海心里安定。
祁家老太太的這一做法的確是在當時安撫了祁同海的心。
后來,祁天一的勢力漸漸的復蘇,崛起,這個時候,祁老太太才選擇了開始行動,她雖然久居深閨,可是她的消息很靈通,而且人脈寬廣。
從頭到尾,祁老太太都有一個縝密的計劃,從與祁天一再次見面開始,她就得到了祁天一的心,然后設計住在大西北,也為的是帶祁天一去見慧長老。從而拿到那一張絕密地圖。
那張地圖,除了祁天一之外,沒有人見到過。
這也就是其神秘之處。
各大家族,在得知了神秘人拿走神秘地圖之后,無不驚嘆,羨慕。
大家族的家主,把這張地圖看的于家族興衰同等重要,而且,他們夸夸其談,四處散播,說有了這張地圖,就能得到大半個天下。
如今,祁天一擁有了地圖的消息已經算不得新聞了。
這也正是大家族之間,越來越懼怕祁天一的原因。
“慧爺爺,如今祁家的形勢已經穩定,我還需要做些什么呢?”
“穩定……”祁天一說:“穩定只是表面,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斷定他們不會起風浪!”
“老三,老六,老九都死了……他們都是因為你而死,你覺得你的叔叔們,還有你旁支的叔叔們,心里能服氣嗎?”
祁天一低下了頭,有的事情并非他所為,但卻因他而起。
“我是罪人!”
“不……這是權力斗爭的必然!沒有人能站在權力巔峰,雙手不染鮮血!”
“孩子,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慧長老咳嗽了兩聲,體力不支。
祁天一本不該是權力斗爭的寵兒,慧長老曾經見到的祁天一,純粹,簡單,陽光,他告訴過慧長老,他想做普通人,他不想出生在貴族。
貴族之間,充滿的險惡,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世界。
慧長老懂得,一個眼光純凈的孩子,要他變成權力斗爭的主使,對他來講,得經歷多么嚴酷的蛻變啊!
可是,祁天一做到了。
如今的他,馬上就要站在權力之顛,與言家這一仗,如果打的順利,言家撤離歷史舞臺的那一刻,就是祁天一成為王者的那一刻。
“祁家,留下的都是弱勢一方了,嚴加監視他們的動向,別無他法。”
“趕盡殺絕,不是少爺的作風!”慧長老說。
祁老太太與祁天一談過,祁天一也答應過她,從此以后,祁天一動任何一個祁家的親信,不管是直系或者旁支,都要經過老太太的同意。
祁天一與慧長老彼此都沉默了。
彼此的交談,慧長老傳遞了很多的消息,他開始變的緊張,由緊張再到平靜。
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打倒他的了。
這一年,他成長了。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個人。
“慧爺爺,我突然有些掛念我二叔!”
慧長老說:“如果你奶奶聽到你這么說,她會很欣慰的!”
“奶奶她是為了祁家,而我,是發自內心!”
曾經,祁天一恨祁同海,因為祁同海害死了他的父母。
也因為祁同海,祁天一從十幾歲就被祁家逐出家門,流落民間,連溫飽都難以解決。
可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這些年,祁同海一直在穩定著祁家的局勢,因為他,祁家才沒有大亂。
他是有錯,他也有功。
他把權力奪走,又把權力還給了祁天一。
現在,他身受重傷,不知去向。
“慧爺爺,你說我二叔,他還活著嗎?”
慧謙點了點頭說:“必須活著,他會在某一個隱蔽的地方,看著你經營華陽集團!”
“是嗎?”
“是的!”慧長老在大西北十多年,他很了解祁同海,雖說他有歸隱田園的想法,可是,他在政治場上一輩子,不會那么輕易就能放手的。
“慧爺爺,我原諒了祁同海,會不會對不起我爸媽?”
慧長老以祁天一為支點,站了起來,他略走了走。
“少爺,那次你在大西北被祁同海的暗器所傷,你還記得嗎?”
祁天一當然記得,因為中了暗器的毒,祁天一才在一段時間之內,體力不支,只能靠著藥物維持,他痛恨過,也想殺了祁同海。
“慧爺爺,為什么要提起這件事,有什么問題嗎?”
慧長老微微一笑。
“暗器里的毒,提前被祁同海換了,所以,看起來像劇毒,其實就是普通的毒,你現在還會有不舒適的感覺嗎?”
祁天一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握了握拳頭,他搖了搖頭。
“沒有感覺了,我很好!”
“所以,所以……祁同海,我二叔他并不想讓我去死對嗎?”
“是的,他想擁有絕對的權力,但他沒想過要殺你,這就是親情的力量!”
“啊……”祁天一感嘆。
祁同海懂的天下所有毒的種類,他也會用,偏偏,祁天一僥幸逃過,他之前就是這么想的,原來,是祁同海有意去騙祁天一啊!
他為什么要營造一種他心狠手辣的感覺呢?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因為他要保護自己,保護你!”
“這么做,別人會懼怕他,不敢輕易的算計他……祁同海是陰謀家啊!”
祁天一這才知道,祁同海的所有心機的原因了。
“為了權力平衡,他得演戲啊!”
那些暗器,威嚴,還有痛恨祁天一的樣子,都是做給人看的。
“慧爺爺,你說我二叔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慧長老搖了搖頭,關于祁同海的行蹤,他是真的一無所知,一個想要藏起來的人,別人又豈能輕易的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