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天地之間一片寂靜,無論是舉全宗之力而來的魔宗弟子們,還是其余各家修士,看著那位渾身是血,卻臉上帶笑的年輕人都相繼無言。
在這一天,人們都記住了一名自錦城之地,一路殺到云海書院的少年,也記住了一位名叫婁清雪的女子,因?yàn)樗哪贡?jīng)屹立在這,為她死的人,刺史王侯皆有,出塵上百,化海數(shù)十,就連天象境都有兩位。
更是驚動(dòng)了上三境,人間絕頂兩位,魔宗舉全宗之力前來相助,試問人間那位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樣的人,哪怕是一介青樓女子出身,也必定會(huì)被人銘記。
“好好好!今日之仇,我沈稷記下了,我們走著瞧!”
這位七境大儒親眼看著自己的孫子被虐殺當(dāng)場,連頭顱都被砍掉,整個(gè)人牙呲欲裂,但又無可奈何?
對(duì)此,夏凡默然轉(zhuǎn)身,隨即抬手用劍指向沈稷輕聲道:“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我會(huì)親自再來找你,到時(shí)候咱倆玩玩,我定會(huì)將你這一枝,斬盡殺絕!”
見此,眾人皆驚,二人修為差距太大,但眾人卻隱隱有些相信他能辦到,為何?
僅憑他今天展現(xiàn)出來的天賦,誰敢說他無緣上三境,甚至很多人都覺得,只要給他足夠的時(shí)間,上三境那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綍r(shí)候,憑借人家的背景,天賦,戰(zhàn)力,殺一個(gè)大儒簡直不要太簡單。
“好,本座等你,但愿你活的久一些,別死得太早!”
說罷,沈稷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場的其余天象與上三境的目光都聚集在夏凡的身上,眾人都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勢,成道之勢。
當(dāng)他殺了那沈浩然后,胸中怒火消散殆盡,頭頂?shù)膭菀呀?jīng)凝實(shí),隨時(shí)都能破繭而出。
“小小年紀(jì),殺性居然如此之大,這可不好,哪怕是那沈稷一脈中,也有在不祥之地征戰(zhàn)之人,今日那沈浩然既已知錯(cuò),你何放他一馬,了解此仇?”
見他說出要將沈稷一脈斬盡殺絕之語,那位亞圣不禁皺了皺眉,隨即問道。
聞言,夏凡轉(zhuǎn)身,望著這位略微駝背的老者,輕笑一聲道:
“你們讀書人經(jīng)常說,知錯(cuò)能改,善莫大焉,但殊不知,能改簡單知錯(cuò)難,您認(rèn)為他真的知錯(cuò)了嗎?”
儒衫亞圣沉默不語,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不想看到人域的上三境之間心生芥蒂,那沈稷經(jīng)過此一事,定然懷恨在心。
見他不言,夏凡接著說道:“我不似前輩,肩上挑著重?fù)?dān),我也沒能活的那般沉重,我只知道,誰打了我,我就要打回去,無論是誰!”
聽到這話,這位儒家亞圣陡然清醒,是啊,眼前之人不過是一位少年,少年心性,赤子之心,面對(duì)世間一切不公,只因?yàn)樗巧倌辍?br>
“那你因何執(zhí)劍?”看著夏凡頭頂之勢越來越濃郁,老者不由動(dòng)用的誠心術(shù),問其本心。
至此,夏凡一愣,隨即有些茫然,但很快便說道:
“原本是想行俠九州,求吾之道,愿以手中之劍,蕩平天下不平之事,執(zhí)此一劍,斬盡虎狼宵小,護(hù)我家國安寧!”
“但現(xiàn)在,有人讓我家不寧,那我的劍只為還恩!”
話落,夏凡頭頂之勢陡然巨顫,隨即只見他眼中閃著靈光,身上道勢彌漫,執(zhí)劍之手開始顫抖,空中的勢漸漸開始收縮,最后形成了一把劍的模樣。
眾人疑惑,一把劍?
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劍修的劍勢也從未有過一把劍的形狀,大多是自己心中所想,劍中之意。
“哈哈哈哈哈!”
陡然間,夏凡執(zhí)劍大笑,此刻的他,道心通明,空中之劍自天上而下沒于他胸口之處。
隨即單腳跺地,身形拔地而起,剎那間,自下方白云匯聚于身前,手中‘有死’劍威勢大盛。
眾人只見他頭頂之上匯聚一片云海,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為,全憑道勢攪動(dòng)風(fēng)云變色。
哪怕是天象境此時(shí)也是一驚,這到底是什么勢,為何有此異象?
“婁姑娘,請(qǐng)看吾這一劍!”
“敵無不斬,斬?zé)o不斷!”
“此劍...還恩!”
“喝!!”
一聲輕喝,夏凡一劍遞出,天上風(fēng)云變幻,劍勢宛若天傾,狂風(fēng)裹挾著白云,隨他一劍而落。
劍氣滔天處,白駒過隙見。
眾人只見天開劍瀑,一道雪白如洪的劍氣降落,所過之處,云色兩分。
這一劍,直直的朝著云海書院大門的牌匾之上落去!
純粹的一道勢劍,沒有半分修為。
見此,陸正陽不由上前一步怒聲道:“放肆!”
宗門的牌匾乃是一個(gè)宗門的門面,豈可容他如此放肆!
手臂一揮,同樣充滿著道勢與夏凡那一劍撞在了一起,剎那間,在場眾人只感覺一道劍氣從心中劃過,除了已經(jīng)開始印證自身道境之人外,其余之人,無論修為高低,皆是感覺心中一寒,只覺得此劍,銳不可當(dāng),無物不斬!
“砰”的一聲悶響,兩股道勢皆俱消散于天地之間,而柳詩妃則是嘴角微微上揚(yáng),那亞圣則是面容有些陰沉。
“豎子!”
陸正陽指著夏凡,面露怒容道。
很快眾人便發(fā)現(xiàn),那云海書院的牌匾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不足一指長的細(xì)小劍痕,盡管十分細(xì)小,但確實(shí)留下了痕跡。
能在一位七境大儒的阻攔下做到如此地步,這勢強(qiáng)的有些離譜。
再回首,眾人只見夏凡緩緩落在地上,手中長劍節(jié)節(jié)斷裂,最后只剩下小截?cái)鄤Ρ凰赵谑种小?br>
長劍名‘有死’一劍出,以死還恩,世間從此少了一把名為‘有死’的劍,卻多了一道還恩劍勢。
“這一劍...不錯(cuò)!”柳詩妃輕笑道,笑得暢快至極,這就是他夫君成道之勢。
握著手中的斷劍,夏凡緩緩走向婁清雪的墓碑,手臂微微用力將其提起放于身后。
看了看云海書院中人,嘴角不禁上揚(yáng),冷笑一聲,抬起手臂,在空中微微握住,憑空用力狠狠一扯,隨著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一聲脆響,位于云海書院那位與他定下婚書女子的氣運(yùn)鏈接被生生扯斷。
“從今日起我與云海書院再無瓜葛!”
話落,手中短劍揮舞,周圍石柱之上道道劍氣劃過。
【俠義每從屠狗輩,負(fù)心多是讀書人】
“哈哈哈,婁姑娘,山頂太冷,我?guī)慊丶遥 ?br>
說罷,夏凡背著婁清雪,慢慢朝著山下走去,身后眾人,皆是默然。
這一句話將天下所有讀書人都罵了進(jìn)去,但有沈浩然的事擺在這里,云海書院眾人還真是有口難辨。
況且讀書人風(fēng)流,這是公認(rèn)的事,無論文脈還是官脈,看見此話,皆是羞愧難當(dāng),有苦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