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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xiàng)秋黎扯出一抹笑,“我剛從曲小姐那回來,海東青送了回信,曲小姐的阿娘說有法子可以救姑爺……”

  “真的?!”安泠月狂喜。

  項(xiàng)秋黎頓了一頓,別開了頭。

  安泠月的狂喜瞬間冷卻,“項(xiàng)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顧硯山?jīng)]想象中那么樂觀。

  卻也沒擾蘇木槿的好心情。

  哄了蘇木槿去準(zhǔn)備成親事宜,他叫了云笙到跟前,問道,“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云笙搖頭。

  顧硯山蹙眉。

  云笙紅眼,“少爺,這么多日子您都好好的過來了,以后也能好好的,不用那東西好不好?!”

  “你不懂。”顧硯山搖頭,卻沒準(zhǔn)備多解釋,“去找!”

  見顧硯山這般執(zhí)拗,云笙又急又氣,“少爺!”

  “怎么,看我要死了,使喚不動你了?”

  “云笙不敢!”云笙噗通一聲跪地,聲音哽咽,“云笙領(lǐng)命。”

  “去吧。”

  云笙起身一步三回頭往外走。

  顧硯山索性閉上眼,曬太陽。

  卻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躺在床上,手腕被人輕輕捏著,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內(nèi)力正在溫潤滋養(yǎng)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他看過去,正瞧見滿頭大汗,卻咬著牙不肯停下動作的蘇木槿。

  心底不由一軟,伸手去攔她。

  “蘇三,夠了。”

  蘇木槿朝他笑笑,略顯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斜了他胸口一眼,“躺好,別勾引我。”

  顧硯山一窒,“……”

  低頭瞧見自己半露的胸膛,不由失笑,用空著的手將衣衫合攏。

  等蘇木槿收手,已是一刻鐘之后。

  顧硯山伸手替她擦汗,蘇木槿笑瞇瞇的將巴掌大的小臉整個湊到他眼前,看他一邊給自己擦汗,一邊數(shù)落自己。

  “……別再耗費(fèi)你的內(nèi)力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蘇木槿卻不搭理他,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云笙呢?怎么一下午都不見他人?將你一個人丟在涼亭里,太不像話了……”

  “我有事讓他去辦,不需要他時時刻刻陪著我。蘇三,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我方才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

  蘇木槿啊了一聲,黑漆漆的雙眼在他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亮晶晶的仿佛倒映了漫天的星光,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說什么?想要我時時刻刻陪著你?好呀……”

  顧硯山的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那東西酸酸澀澀的,沖入他的心中,往他塞滿的心中死命的擠著。

  他壓住喉中滾動的情緒,將眼前人摟入懷中,按了按她的腦袋,輕聲罵著,“傻丫頭!”

  他,就這么好?

  蘇木槿在他懷中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jìn)去,才抬眸看了眼男人干凈的下巴,抬手摸了摸,顧硯山身子一僵,忙按住她的小手。

  低眸瞪了她一眼,“老實(shí)點(diǎn)兒,我可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蘇木槿笑彎了眉眼,帶著他的手抱在懷中,食指磨蹭著他的手心,“義母與三舅母她們都在幫咱們準(zhǔn)備大婚,讓我來問問準(zhǔn)新郎,大婚定在什么時候好?”

  “你呢?想定在什么時候?”顧硯山包裹住她搗亂的手指,緊緊攥住,笑著挑眉。

  蘇木槿佯怒,輕哼一聲,“如今已是秋末冬初,越往后天氣越冷,你身體受不得寒,不如,我們將大婚定在半月后,我請?zhí)笳覛J天監(jiān)算過了,那一日艷陽高照,是一個月內(nèi)難得的暖和天兒,好不好?”

  說在生氣,言語里卻滿是對他身體的擔(dān)憂。

  顧硯山沉默了一會兒,笑了,“好!你挑的日子,自然是好的。”

  “真的?你同意了?!”蘇木槿猛的坐起,看著他,滿臉驚喜。

  顧硯山瞧著她眸底的流光與雀躍,笑著點(diǎn)頭,“是,我同意了。畢竟,你是我……肖想了那么久的人。”

  蘇木槿只做沒聽見他最后一句調(diào)戲,高興著撲過去,將人抱了個滿懷,“顧硯山,我太開心了!我今天,真的是太開心太開心了……”

  顧硯山輕輕拍著她的背,卻沒看見,她滿臉淚水卻強(qiáng)壓著,不敢讓自己的聲音有一點(diǎn)哽咽之聲。

  兩人緊緊擁抱著,良久,外頭傳來明快的敲門聲。

  “姑娘,姑爺?shù)乃幇竞昧恕!?br>
  “進(jìn)來吧。”

  蘇木槿說完,借著去看房門口的動作,迅速起身,背對顧硯山。

  門‘嘎吱’一聲打開,安泠月滿眼笑意端著藥碗走進(jìn)來,甫掀開簾子瞧見站在窗前臉上還掛著淚痕的蘇木槿,一怔,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姑、姑娘?”

  “顧硯山怕苦,我記得外間有糖罐,我去找一顆來。”她朝安泠月微微搖頭,安泠月會意,臉上重新掛起笑容,“對,在八寶架子上。”

  蘇木槿嗯了一聲,快步出了內(nèi)室。

  安泠月將藥碗放下,也跟了出來。

  蘇木槿正站在八寶架旁,無聲落淚。

  安泠月著急,忙湊過去,“姑娘,怎么了?”

  蘇木槿搖頭,看著她笑,“沒事,我是高興的……”

  安泠月這才松下一口氣,嚇?biāo)浪耍以為……

  呸!呸!呸!

  她什么都沒以為!

  看著顧硯山喝了藥睡下,云笙回來,兩人才離開。

  蘇木槿去尋了蕭謹(jǐn)言。

  “半個月后?”蕭謹(jǐn)言驚訝,“這么快?顧硯山的身體吃得消嗎?”

  蘇木槿搖頭,“不需要他做什么,等到成親日,我去鎮(zhèn)北侯府,將他接回來,拜個堂即刻,其他繁文縟節(jié),皆可免。”

  這個時候,怕滿朝文武,誰也不敢鬧她的場!

  蕭謹(jǐn)言垂眸,略思忖片刻,應(yīng)下,“好,細(xì)節(jié)部分我跟三夫人、曹夫人他們商議。”

  “多謝姑姑。”

  蕭謹(jǐn)言看她,斟酌問道,“自家人,謝什么,聽項(xiàng)小姐說找到法子救顧硯山了?”

  “是。”蘇木槿眸底透著笑意,“是南疆上一代的圣女,有秘法,正在趕來京都的路上。”

  她的眼睛不會說假話,蕭謹(jǐn)言的一顆心瞬間落了地,高興道,“好,太好了!等她來京都,我跟你娘一定帶厚禮相迎。”

  蘇木槿點(diǎn)頭。

  得知,兩人將婚期商定在半月后,納蘭三夫人與曹夫人等人加快了速度,按照三媒六聘的禮制,走完了規(guī)制。

  又加緊了婚服的趕制,跟太后借了宮中尚衣局的繡娘,日夜趕工;

  還有新房布置,院子布置,酒席的規(guī)格……

  蕭王府那點(diǎn)兒有限的人手瞬間不夠用了,納蘭三夫人回了婆婆,將帝師府的下人調(diào)來一批,秦夫人跟自家哥哥借了一批,曹夫人跟納蘭明玉回曹家要了一批,總算填補(bǔ)了空缺。

  一時間,蕭王府諸人都忙的腳不沾地。

  婚服堪堪在大婚前一日趕出,拿給兩人試穿。

  比照大半個月前量的尺寸,兩人的婚服都大了。

  曹夫人看著蘇木槿巴掌大的小臉,心疼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腰身這往里掐,里外幾件都往里收,用柳丫掐出腰身!”

  繡娘看過,覺得可行,抱著婚服退了出去。

  等眾人退下,她拉了蘇木槿的手,擔(dān)憂道,“好孩子,義母知道你擔(dān)心他,可你若是把自己累病倒了,你要他怎么辦?聽義母一句勸,想照顧他,得先把自己照顧好,知道嗎?”

  蘇木槿笑著說好。

  曹夫人帶著丫鬟離去,出了院子,眼睛就紅了,回去跟自己的貼身嬤嬤哭,“你說這孩子,怎么這么命苦,臨了臨了,來這么一出,這不是往人心口捅刀子嗎?我今兒個看她那瘦巴巴的模樣,我差點(diǎn)忍不住……”

  自家姑娘承過長安公主的情,兩個小少爺也都是長安公主救的,曹夫人的嬤嬤心底對蘇木槿也是多幾分心疼的,見自家姑娘傷心落淚,也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這么好的一個孩子……”

  試完婚服,鎮(zhèn)北侯府來人了。

  鎮(zhèn)北侯世子顧廷瑋帶著馬車,親自接顧硯山回府,等次日,蘇木槿前去迎親,再將人接回。

  “大哥,我來接你回家。”

  見到面色依然蒼白的顧硯山,顧廷瑋咬了咬牙,才壓住鼻尖的酸澀,笑著上前。

  顧硯山回笑,“你來了。”

  “父親在家等你,家中已布置好了。”

  顧廷瑋推著人出蕭王府,蘇木槿將他送上車,握著他的手,笑,“顧硯山,等著我……明天去接你。”

  “好,我等你。”顧硯山眉眼含笑,細(xì)長的鳳眸泛著點(diǎn)點(diǎn)桃花色,滿是氤氳繾綣。

  馬車簾子被放下,顧廷瑋朝蘇木槿抱了抱拳,翻身上了馬。

  “回府!”

  馬車緩緩離去,蘇木槿卻站在門口,直到馬車拐彎,從眼前消失,才轉(zhuǎn)身回了蕭王府。

  迎面碰上安泠月,蘇木槿一把抓住,“泠月姐姐,秋黎姐姐在哪?”

  “項(xiàng)姐姐?我沒見她啊,姑娘找她有事兒?”安泠月?lián)u頭。

  蘇木槿松開手,“沒事,你沒見過他就算了。”

  安泠月哦了一聲,等蘇木槿走遠(yuǎn),轉(zhuǎn)過身就往外面跑,等鉆入小巷,才面色發(fā)白的擦去額頭的冷汗。

  她尋去曲云的宅子,項(xiàng)秋黎果然在。

  “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項(xiàng)秋黎皺眉。

  安泠月臉一垮,難過道,“姑爺今日回鎮(zhèn)北侯府,我出門時,被姑娘攔住,問你的下落,我差點(diǎn)露餡。”

  項(xiàng)秋黎臉色微變,“姑娘找我有事?”

  安泠月?lián)u頭,看曲云,“你們試的怎么樣了?”

  曲云臉色不好,輕嘆一聲,搖頭,“沒有一次成功的。”

  “那怎么辦?明日就是姑娘與姑爺?shù)拇蠡椋脿斪罱哪樕絹碓讲缓茫媚镆彩恰?br>
  “我們晚上再試一次!”項(xiàng)秋黎道。

  曲云點(diǎn)頭,“好。”

  “不用了。”三人誰也沒注意,身后什么時候突然多了一個人,不由回頭,在看到身后人的瞬間,齊齊變了臉色。

  “姑娘!”

  “姑娘!”

  “槿姐姐……”

  “所以,你們先前說小云兒的阿娘有法子其實(shí)是騙我的?”

  蘇木槿朝三人扯了一抹笑,臉色白的嚇人,“顧硯山不會愿意像活死人一樣活著,我也……不愿意,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她說完,轉(zhuǎn)身要走。

  項(xiàng)秋黎猛的沖過去攔住,“姑娘,你聽我解釋,我們能讓姑爺留在你身邊,完完整整的一個人,有靈魂有驅(qū)殼,不是活死人……”

  項(xiàng)秋黎試圖讓蘇木槿明白,他們能將顧硯山的三魂七魄重新放入顧硯山的身體內(nèi),讓顧硯山留在她身邊。

  蘇木槿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淡到極致的微笑,并安撫的寬慰她,“秋黎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們做的夠多了,真的!”

  她回頭,看著擔(dān)心緊張的另外兩人,笑了笑,“我沒你們想象的脆弱,這份感情本就是我強(qiáng)求來的,能跟他相識相知相愛走到大婚,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剩下的……”

  她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呵了一聲,“……聽天由命吧!”

  上天給了她一個重生,是讓她報(bào)仇雪恨的。

  這份感情本就是奢求,既然老天不愿意讓她幸福,那就這樣吧!

  她抬腳走了出去。

  項(xiàng)秋黎還要去追,被曲云攔住,“讓她走吧。”

  “姑娘……”

  看著那纖瘦的背影,走的那般決絕,項(xiàng)秋黎只覺心口都窒息了,淚水不受控制落下,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

  “嗚嗚……我們姑娘怎么辦啊……”安泠月抬手掩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曲云閉了閉眼,想起她阿娘曾跟她說過的一句話,不由喃喃出聲,“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

  項(xiàng)秋黎搖頭,“我家姑娘不是個認(rèn)命的人!”

  是啊,蘇木槿不是個認(rèn)命的人!

  她若認(rèn)命,就不會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苦心籌謀八年,為自己報(bào)仇雪恨;

  她若認(rèn)命,便不會有這重來一世,不但救下前世慘死的家人,還意外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份,為蕭家平怨昭雪;

  她若認(rèn)命,就不會到最后一刻還滿懷希望,希望顧硯山能跟她白首偕老……

  可這些日子,她日日溫養(yǎng)著顧硯山的五臟六腑,眼見著顧硯山苦苦掙扎,只為了多陪她一些時日,她,不忍了。

  那個記憶里,笑容明媚張揚(yáng),恣意孤傲,殺伐決斷,人稱‘小戰(zhàn)神’的顧硯山,不該這樣的……

  她大步從宅子里出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來往小販吆喝著攬客,小孩子嬉笑追逐,大人高聲談笑,在耳邊一陣高一陣低。

  最后閉眼時,是身邊人的一聲驚呼,“姑娘……”

  朦朧中,眼前有許多身影晃動。

  “槿姐兒……”

  “醒了,醒了!老天保佑。”

  她睜開眼,看到一屋子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蘭明月紅著眼在幫她擦汗,蕭謹(jǐn)言在不遠(yuǎn)處跟太醫(yī)說著什么。

  曹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了焦距,面上有了笑容,“槿姐兒,好一點(diǎn)沒?還有哪里不舒服?”

  蘇木槿看了眼她后面湊過來的安泠月與項(xiàng)秋黎,直勾勾的。

  項(xiàng)秋黎幾乎是下意識想到什么,忙搖頭。

  蘇木槿笑了笑,又閉上了眼。

  等再醒來,天色微亮,安泠月與項(xiàng)秋黎坐在圓杌上,撐在桌子上打盹。

  她動了動,兩人立刻驚醒,“姑娘,你醒了?”

  “什么時辰了?是不是該迎親了?”她掙扎著起身,兩人忙去扶。

  安泠月紅著眼,“姑娘……”

  蘇木槿翻身要下床,“喜服呢?喜婆呢?快讓人來給我梳妝,天馬上就亮了,顧硯山還等著我接他回來,我不能讓他空等……”

  “姑娘……”項(xiàng)秋黎不忍,想攔,卻不敢開口。

  蘇木槿察覺到兩人神情不對,猛的抬頭看兩人,“你們昨天不是說顧硯山?jīng)]事嗎?難道他……”

  “沒有,沒有!姑爺沒事,你暈倒的事我們沒往外說,姑爺不知道。”項(xiàng)秋黎忙解釋,“我只是……”

  她只是心疼姑娘。

  蘇木槿長松一口氣,笑了,“那就好,快去叫人,我得抓緊時間,不能讓他等久了……”

  安泠月與項(xiàng)秋黎對視一眼,“我去請喜婆,讓其他人做準(zhǔn)備。”

  “我扶姑娘去梳妝臺。”

  兩人分工行事,不過一會兒,院子里便燈火通明,整個蕭王府的燈逐漸點(diǎn)亮,人影攢動。

  喜婆一路小跑進(jìn)來,笑著說吉祥話。

  蘇木槿配合她笑了兩聲,喜婆來之前,顯然是得了叮囑,伺候起人,手極輕,動作麻利。

  不過片刻,便收拾好了臉面。

  “公主,可以穿喜服了。”

  待安泠月與項(xiàng)秋黎伺候蘇木槿穿好喜服,納蘭明月與蕭謹(jǐn)言恰好趕到。

  喜婆笑,“夫人來的正好,該為公主梳發(fā)了。”

  納蘭明月紅了眼,看著眼窩里布滿血絲,身形消瘦的女兒,咬了咬唇,擠出一個笑來,“槿姐兒,娘來為你梳發(fā)。”

  “一梳梳到尾,香閨對鏡胭脂雪……”

  “二梳梳到尾,鵲橋高架鴛鴦飛……”

  “三梳梳到尾,夫妻執(zhí)手白頭約……”

  “……”

  蘇木槿的頭發(fā)隨了納蘭明月的,烏黑柔順,納蘭明月每梳一下,心口就痛一次,等口中喃喃完,眼淚已忍不住落了下來。

  蘇木槿歉意的看著母親。

  總覺得對不起她。

  她一個千嬌萬貴長大的閨閣小姐,為心愛之人受盡屈辱生下自己,被人險(xiǎn)些害了性命,好不容易骨肉相認(rèn),母女團(tuán)聚,苦盡甘來。

  自己又成了這副模樣。

  “娘,對不起啊……”

  她伸手抱住納蘭明月,在她后背輕輕拍了拍。

  納蘭明月在她懷中搖頭,“是娘對不起你,槿姐兒,你要好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木槿垂眸,沒有接話。

  蕭謹(jǐn)言看著心里難受,分開母女倆,笑道,“大喜的日子,你們母女倆這是做什么呢?”

  “對,對!”納蘭明月擦了眼淚,給蘇木槿正了正衣裳,笑著夸,“我們槿姐兒今日真漂亮……”

  喜婆在一旁跟著說喜慶話,“老婆子我跟了這么多年,頭一次見咱們公主這么標(biāo)致的,夫人可真是好福氣,以后要享女兒、姑爺?shù)母D……”

  “可不是……”蕭謹(jǐn)言配合道。

  氣氛又逐漸熱攏。

  納蘭三夫人、曹夫人、秦夫人也趕過來了。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說笑著。

  等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喜婆拿了鳳冠給蕭謹(jǐn)言,蕭謹(jǐn)言往一旁退了退,看了眼納蘭三夫人。

  喜婆會意,將鳳冠遞過去。

  “我來嗎?”

  納蘭三夫人看了一圈,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滿是驚喜,“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場中,只有她和堂妹明玉上有公婆健在,下有兒女雙全,堂妹是出嫁之身,與槿姐兒關(guān)系也并不親近,自然不能出手。

  鳳冠一入手,她便驚呼一聲,“這鳳冠倒從未見過,造型真是……”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過去,見那鳳冠雖是純金所制,卻輕巧精致,造型別致,蘇木槿一眼就看出,這發(fā)冠的造型不是他們這個朝代會有的。

  “是太后娘娘送來的?”

  安泠月點(diǎn)頭,“小袁公公送來的,說今日再帶皇上來觀禮。”

  蘇木槿笑笑,微側(cè)頭,讓納蘭三夫人幫自己戴上鳳冠。

  因是迎娶,蘇木槿并沒有蓋紅蓋頭,固定好鳳冠便站起了身。

  “槿姐姐今日真漂亮……”納蘭安然眼睛發(fā)光,笑瞇瞇道。

  一旁的阿滿連連點(diǎn)頭,“姐姐是最最漂亮的……”

  蘇木槿笑了笑,等眾人檢查無誤后,朝外走去。

  安泠月與項(xiàng)秋黎快步跟上。

  藍(lán)遺等在院子里,見蘇木槿一身大紅喜服走出來,愣了一瞬,上前抱拳,“主子,車馬都準(zhǔn)備好了。”

  “走。”

  蕭王府一片大紅喜慶之色,從院子到大門,不少下人站在路邊,笑著跟蘇木槿道喜,蘇木槿笑著點(diǎn)頭,腳下步伐極快。

  等出了蕭王府,看到準(zhǔn)備的馬和馬車,才真的笑了。

  她翻身上馬,手持紅色馬鞭,揚(yáng)起,鞭落,“出發(fā),迎親!”

  藍(lán)遺跟上,朗聲附和,“出發(fā),迎親!”

  “蕭王府,迎親嘍!”

  蕭王府門前,鞭炮聲響,馬蹄揚(yáng)起。

  喜錢漫天落下,圍觀的百姓大聲道著喜,讓開了路。

  蘇木槿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

  藍(lán)遺略頓了頓,回過神時,蘇木槿已沖出去兩個馬身,忙跟上去。

  鎮(zhèn)北侯府

  顧硯山坐在銅鏡前,任喜婆在自己蒼白的臉上涂抹胭脂,想讓臉色看起來紅潤一些。

  顧廷瑋看的眼睛泛紅,悄悄別開了頭。

  等他這邊換上喜服,門外就傳來小廝的驚喜聲,“來了,來了!”

  “長安公主來迎親了……”

  “長安公主……”

  小廝推開門,笑著朝里面喊著。

  顧廷瑋聽的心頭一緊,瞪了那小廝一眼,小廝嚇了一跳,沒說完的話立時哽住,不敢說了。

  “少爺,三小姐來了。”云笙走過去,想扶顧硯山起來。

  顧硯山順著他起身,卻走到床前,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紙,遞給云笙,“你去一趟,將這張紙給蘇三,要親耳聽到她答應(yīng),親眼看著她簽名,摁下手印!”

  “少爺!”云笙聲音一啞,“三小姐若是……”

  “她若是不答應(yīng),就讓她原路返回,告訴她,這話是我說的。”顧硯山冷聲道。

  云笙還想勸,被顧硯山看了一眼,咬牙接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蘇木槿怎么也沒想到,顧硯山竟讓云笙給了他一份婚前協(xié)議。

  讓她答應(yīng)他,以后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要好好活著……

  “三小姐,我家少爺他……”云笙哽咽一聲,擠出一個笑,“還在等你。”

  蘇木槿抬頭,木然的看了云笙一眼,“他說,我若是不答應(yīng),讓我原路返回?”

  云笙含淚點(diǎn)頭。

  蘇木槿笑了,“好,我答應(yīng)。”

  云笙喜極而泣,“謝謝三小姐。”

  蘇木槿簽字摁手印,后將紙揣入懷中,“我親自給他。”

  云笙不疑有他,抹了眼淚帶著人進(jìn)府。

  顧硯山的院子在角落里,她進(jìn)去時,顧硯山正站在廊下望著院門,見她進(jìn)來,長眉微挑,狐貍眼內(nèi)微微蕩漾著笑意,滿目深情。

  蘇木槿心口一窒,腳下卻走的極快,待走到他跟前,笑著伸手,“顧硯山,我來接你了。”

  “我等你很久了。”

  小番外:

  “禮成!”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一群人嬉笑著,簇?fù)硇吕尚履锶チ硕捶俊?br>
  蘇木槿給安泠月、項(xiàng)秋黎使了個眼色,兩人笑著請了賓客去外間吃酒,將空間留給兩位新人。

  將人扶到床上坐好,蘇木槿將早準(zhǔn)備好的喜帕蓋在頭上,湊過去,笑聲道,“顧硯山,該揭蓋頭了。”

  顧硯山輕笑,將人攬入懷中,拿起桌上的秤桿,從一旁挑開喜帕,露出下面笑顏如花的可人兒。

  他呼吸一滯。

  “夫君……”

  那清亮的眸子里,滿滿倒映著他的身影。

  “娘子。”

  “夫君……”

  “娘子……”

  蘇木槿攬住他的脖子,笑著湊過去,在他脖頸處咬了一口,輕聲道,“……恭喜你,是我的了。”

  顧硯山渾身的血液瞬間鼓動,將人反手抱入床榻之中,手指撫摸著她的唇瓣,薔薇色的薄唇蹭過去,熱氣入唇。

  “……恭喜我的娘子,我是你的了。”

  房內(nèi)紅燭銷魂,院內(nèi)笑語驚天。

  欒子川將有些醉意的曲云抱上馬車,跟主人家打了招呼,提前離席。

  入夜,一只信鴿飛進(jìn)宅子。

  翌日,欒子川闖入曲云閨房,往她手里塞了一封信。

  “是你阿娘的飛鴿傳書……”

  曲云還未回神,欒子川卻一臉笑意,“……是有關(guān)顧硯山續(xù)命的事,你阿娘真的有法子!”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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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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