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露珍跟自己母親說著心里話,眼淚更是跟斷了線的珠子,不要錢的直流,語兮也不方便多呆,將手中的醫藥箱一收,也進了里間。
抬手撩開簾布,便看見陳煜正裸著半身,倚靠在廁所里洗手池旁,瞅著跟前的鏡子里,清理著身上的傷口。
語兮踩過凳子,將手中的醫藥箱丟進一旁的吊柜里,隨即朝著陳煜走了過去。
廁所門大敞,陳煜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進來的意思。
陳煜臉上的胡渣子已經很久沒刮,整個下巴上就跟絡腮胡一般,配著陳煜蓬頭垢面的樣子,整個人猥瑣而邋遢。
依舊踩著那雙拖鞋,陳煜正仰著脖子,左手拿著匕首,刮著傷口旁的胡子。
“喲,今兒吹的什么風,你也會想起收拾自個兒了?話說,你這刀怎么個意思?”
語兮整個身子往門邊斜斜一靠,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陳煜的動作。而后者,連頭都沒回,認真的瞅著鏡子里的自己。
“要有其他的我至于么,嘖,又見紅了!”
沒刮胡刀就算了,用慣了槍,這拿左手使刀的確不是自己的強項。
陳煜沒好氣的懟了一句,刀痕過處,一道血紅的路子立時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隨著落下的話音,正一點點從傷口里浸出血絲來。
語兮一時被陳煜的傻逼動作給逗樂了。她舔了舔粉唇,笑的極甜。
“噗,要不我來試試唄?”
這話里透著邪氣,連落在陳煜臉上的視線里都蕩起一抹嗜血的光。
望著鏡中映出的語兮的臉,陳煜停下手里的動作。
如天使一般甜美的女孩,那雙眼睛,跟自己一樣的冰冷。
片刻,陳煜緩緩轉身,兩手一攤,居高臨下一般的望著跟前語兮。
陳煜收起嘴角所有的笑容,他說,來啊。
語兮眼神閃過,猶豫了一下收起了笑容。
她看著陳煜一手攤開,一手卻還握著刀,她突然感覺到一種銳利的危險氣息,舔過脖子上的大動脈。
語兮看了半晌,聳聳肩,將頭轉到一旁。
“不敢。”
“哦?”
這樣的回答,陳煜不由挑眉,有了幾分詫異。
“我怕……忍不住下手,割開你喉嚨。”
血腥的味道在狹小的空間里淡淡的彌漫著,甘美而危險。
陳煜牽了牽嘴角,道了句“隨時恭候”。
而一旁的語兮又恢復了她原本甜美的模樣。
“噗,看你這一臉認真,我怎么可能會殺你?徒兒我臣服于你都來不及喃。你可是殺手界的滅罪師,統領「三棱寧冢」的三巨頭之一!我敬仰你,誠服你,只要你比任何人都強,徒兒便一直心甘情愿侍奉在側。”
這話語兮之前說過一次,可陳煜并不贊同。
他倚在洗手池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繼續剃著胡子。
“人可不是這么活的。生命也不是用征服才能被定義強弱。你爹將你托付給我,我只能教你我的行事方式。你能懂也罷,不懂也罷,我不強求。”
這是這些天陳煜第二次提到洛云東,語兮眸子不由暗了暗,她沉默片刻,不愿再跟他討論這個名字。
“他死在你手上我并不恨你,你不用這樣圣母心一般想拯救我。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沒什么不好啊。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怎么?你覺得張燁然那樣的人,不該死么?”
陳煜手下的動作一頓,眸子不由微瞇了起來。
“所以,你就一步步的引導她走入地獄,想看看她死前反撲,想看看人在崩潰之下,可以將事情做絕到什么樣子?”
語兮笑的幾近無辜,算是默認吧,她并不反駁陳煜的話。
“反正都要死了,毀壞的更徹底一些不好嗎?”
人命從來都是最廉價的東西,要碎的更徹底一些,才能綻放出死亡的華美喃。
聽了這番理所應當一般的邪教理論,陳煜拿過帕子抹了一把臉,怒極反笑。
“所以,你父親才把你丟給了我。看來老子的三觀比你來的端正些。”
這話換語兮不干了。
“承諾要幫她死的人可是你,我可什么都沒做。現在這房間里面,你和我,到底誰才是惡魔的那個啊……”
“胡說,老子可是好人!我信佛!”
兩人的談話越發的不正經,語兮沒好氣的給了陳煜一個白眼,轉身出去。
“被打成落水狗的又不是我。吶,您可得隨時小心呀,要是哪天手抖了握不住刀了,可別怪我搶了你的名頭踩您老的尸體上位就好。”
聽了語兮放的狠話,還敢這般欺師滅祖,陳煜一把丟開手中帕子跟了出來。
“洛語兮,老子今天就要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