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只要跟我哥相關的一點點事，你都跟點了尾巴的貓一樣。”
紀冬九揶揄了我一句，然后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對了小瑤，剛才我哥和姚老都說了，你要是有時間就去學學設計，我這邊可能要把云瀾灣的一部分內消耗給轉化過來。現在蘇立峰已經栽了，我哥也不可能由著喬知行一人獨大就是了。”
紀冬九表示，商場如臨戰對弈。
弱了的時候可以同盟，可以互奶，強了的時候就得打壓，就得拆臺。
這些道理，他二十幾年之前不屑明白。
可是現在，也不可能什么都指望他哥了。
我被他岔話題岔得有點煩躁。
我說冬九，你剛才說什么，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什么叫為了陶姨，才放過蘇立峰的？
難不成這些年來，陶姨一直都還愛著蘇立峰？
我的天哪，不會是陶姨給蘇立峰求的情吧？陶姨在看守所的時候見到喬知夜了么？喬知夜是怎么答應的？
紀冬九眨眨眼，突然噗嗤笑了一聲：“你還挺操心的？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么？哈哈哈，就像剛剛追捕犯人時被人捅了一刀的優秀警察，醒來就問，怎么樣了壞人抓到了么？”
我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紀冬九，別鬧。”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紀冬九似乎有點猶豫，但看我這么認真又堅持的樣子，他咬咬牙，最后還是決定‘重色輕友’了。
“你放心吧，當時你阿姨傷了人以后就自首了。警方聽說她是蘇立峰的前妻，對蘇雅韻和她母親懷恨在心。于是沖出來挾私報復。哎，她腦子有不清楚，據說連口供都錄不了。不過當時有房云凱和傅小玉他們保釋，表面上也不會有太大麻煩。但問題就在這個蘇雅韻身上。她不肯依饒，一定要起訴。”
紀冬九說到這里，我頓時就明白了。
難怪事后見到林橙的時候，她跟我說什么放過陶藝蕓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當時我不愿在林橙面前認慫，所以表面上故作輕松，毫不在意，其實心里已如熱鍋上的螞蟻。
陶姨生活根本不能自理，被關在看守所里過夜，她一個人得多害怕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喬知夜最后放了蘇立峰一馬，于是蘇雅韻才放棄了對陶姨故意傷害的追究？”
“算是吧。”
紀冬九撇撇嘴，故意夸張地嘆了口氣。
“你是不知道，我哥為了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快二十年。”
我心下一悸，胸腔里頓時充滿了五味雜陳。
“冬九，喬知夜跟蘇家有什么過節？”
我說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喬迪迪曾跟我說過，喬家與蘇家的聯姻好像是不可違抗的潛規則。
是怎么樣的利益共同，讓兩家老人事到如今還有這樣的共識？
蘇雅韻的弟弟或許生活不能自理，所以為了不讓喬迪迪跳火坑，喬知夜只能親自去娶蘇雅韻。
“這些事，是迪迪告訴你的？”
紀冬九瞪大了眼睛：“奇怪，你倆什么時候說過這么多話的？”
我頓時一怔，倒吸一口涼氣。
喬迪迪在傅氏集團山水山莊做園景設計師這件事，我可是答應了要替她保密的，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跟任何人說過。
于是我搪塞紀冬九，說女人傳播八卦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
“好吧，既然她都跟你說了，我也索性不瞞你了。”
紀冬九大手一揮，表情視死如歸。
“我姑媽，也就是我哥的生母紀秋煙，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她以前是喬家的養女。”
我點頭，說我明白。
她是紀家的長女，卻也是喬家的養女。
各種曲折緣由不得而知，但是紀秋煙確實是愛上了喬培瀾，一出大少爺與小女仆之間的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我聽我爸媽說起過，我姑媽原本是要作為喬家的女兒，嫁給蘇立峰的。可是后來，她懷了喬大少爺的兒子，蘇家一氣之下，與喬家翻了臉。后來喬家不得已，答應后輩聯姻，合作長續。但是我姑媽和喬培瀾到最后也沒能走下去。因為喬培瀾變心愛上了段雅袖。于是我姑媽留下了剛出生的小妹迪迪，獨自帶著大哥離開了喬家——哦，喬迪迪在喬家的本名叫喬知語，后來我哥為了保護她，才給她起了個別的名字。”
“那，你姑媽，我的意思是說，喬知夜的媽媽后來是怎么死的呢？”
我好奇地追問。
“是自殺。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想想，多半是與蘇家有關。”
紀冬九嘆了口氣，攤下肩膀。
“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哥為了給姑媽報仇，籌謀了多久？但是他為了你，最后還是放了這幫人一馬。”
紀冬九后面的話，我幾乎沒能聽進去，我腦子里翻來覆去出現了一個念頭，一不小心就把我給嚇到了。
“冬九，你說喬知夜之前那么恨我，那么討厭我——會不會是因為，他以為我是蘇立峰的女兒？他以為我是仇人的女兒，所以他才疏遠我，我才傷害？”
紀冬九想了想，哈哈笑道：“姜小瑤你腦洞可真大啊。如果他那么恨你，干嘛要娶蘇雅韻啊。直接娶了你，然后該怎么算計就怎么算計唄？”
我想想，覺得紀冬九說的也有道理，于是我更納悶了。
“那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偏偏忘了我唄。”
“能因為什么？最不濟的，就是我哥對你動真心了唄。”
一聽這話，我腰勁兒一扭，差點疼的背過氣去。
“小瑤！”
紀冬九看我臉色白的嚇人，慌忙扶住我：“我說，你真沒事吧？”
“沒事。”
我搖頭。
“老老實實給我坐著著，我叫醫生來！”
“不用的九爺，我......我還有點事......”
紀冬九可不聽我的解釋，大手壓在我肩上，壓得死死的。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和嚴肅。
“你能有什么事？要真想讓我哥心疼，在乎，你就不能學著示弱一點？一天天的脾氣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那么硬，哪個男人喜歡你這么硬的？”
我剛想再說點什么，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
半口鮮血嘔出來，嚇得紀冬九當時就臉色發青。
“姜小瑤！我說說而已，你不用裝那么像！”
我氣得頭暈，同時哭笑不得。
我說紀冬九，我像是演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