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瑤,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從我生活里滾出去!喬知夜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夫,將來是我的丈夫。你以前干過的那些骯臟事,他既然都不記得了,我也權(quán)當咽了口屎不計較了。但我警告你,少在我們兩人面前瞎晃悠!我們蘇家也從來沒有你這么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野種!”
蘇雅韻噼里啪啦沖我開火,要不是我的臉皮足夠厚,這會兒早該化成煙了。
“蘇雅韻,你真以為我愿意跟你有關(guān)系?要不是他喬知夜糾纏著,非要給我和冬九買別墅結(jié)婚。呵,你是他的未婚妻,難道不該好好勸勸他,應(yīng)該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老天作證,我一開始可沒想拿紀冬九當擋箭牌,但只要能讓蘇雅韻不爽,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你就說讓我承認我跟那個沙特貴族有一腿,我都不在意。
反正我姜小瑤的名聲,在任何人的眼睛里,都跟用過的廁紙似的了。
“你說什么?你跟紀,紀九爺?”
“不行么?”
看著蘇雅韻那雙不可思議的眼神,跟見鬼了似的,我不在乎當一把更惡心人的鬼。
“姜小瑤你惡不惡心!”
蘇雅韻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那叫一個儀態(tài)全無,潑雞亂啄。
“睡過哥哥還睡弟弟!你下賤!惡心!”
“彼此啊。”
我勾唇挑笑,“你姐我睡過的男人,你不是也上趕子往上爬么?”
“姜小瑤!你,你——”
見蘇雅韻這會兒全然一副卡殼的囧樣,我頓覺索然無味了。
我都想不通今天為啥要跟她撕逼的理由。
我有那么多必須要做的事,而她,壓根就不再我能利用的沙盤上,哪怕有一顆螺絲釘?shù)奈恢谩?
我有點累。身體終究還是恢復的不徹底。
今天硬著頭皮來上了一天班,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床,躺下來直一直腰。
我轉(zhuǎn)身,往下走。
走的不快,但摔得挺快的。
蘇雅韻實在太氣急敗壞了。真是的,年紀大了怎么學得這么沉不住氣?
小時候還知道用點手段,現(xiàn)在居然光天化日的往下推我!
我本就虛弱,再加上樓梯陡峭,我根本就站不穩(wěn)。
這七八十節(jié)臺階滾下去,還不得把我摔成一段段的?
正在我盤算著自己死后得變成個什么鬼,才能一下子把蘇雅韻也拖走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壯闊的胸膛迎面上來,直接把我給抱住了。
我沒能摔倒底部,在是個臺階之后,就被中階平臺上的一個男人給接住了。
是喬知夜。
我都快忘了,上一次躺在他懷里的時候,是什么場景了。
他的身上已經(jīng)沒有我熟悉的煙味了,但胸腔里夯實心臟的節(jié)奏,卻撞得我淚腺動容。
在此之前,我以為我與喬知夜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了。
直到再一次落在他的懷里,我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我好像,一點都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我哭了。
可能是因為疼,也可能是因為我太不喜歡這種感覺了。
但無論是那一種,我淚光閃閃的樣子都一定是被喬知夜當做一種常見的手腕。
我是個有淚痣的女人,無論他是否還記得我,他都應(yīng)該清楚,我這樣的女人,是靠眼淚玩轉(zhuǎn)男人的。
蘇雅韻也慌了,很顯然,她沒有想到喬知夜會突然回來。
“知夜,你,你不是先走了么?我,她,她挑釁我,她侮辱我。知夜,你別相信這個女人!”
蘇雅韻方寸與芳心都亂了。
我沒有辯解,主要是因為我真的無力辯解了。
我越來越疼,肚子里像被人扔進去了一把高速旋轉(zhuǎn)的螺旋槳。
疼。
我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喬知夜的眼里閃過一抹血紅色。
我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小腿——
裙子下面,鮮血早已浸透的絲襪。
這是例假么?
為什么我會有這么夸張的例假!
“叫救護車。”
喬知夜冷冷看了蘇雅韻一眼。
***
我躺在雪白的產(chǎn)床上,任由醫(yī)生用冰冷的器具搗鼓著。
麻藥都沒打,我全程清醒。
事實上,是我自己要求的。
自從剛才醫(yī)生檢查了我的情況,然后說我是因為妊娠三個月自然流產(chǎn)。
我的意識和痛覺,就都已經(jīng)麻木了。
我懷孕了,然后......流產(chǎn)了。
我從三天前就開始出血。
原來,那不是突然造訪的例假,而是先兆流產(chǎn)。
可能是因為太累,也可能是因為輸血虛弱,總之在我毫無預兆的狀況下。
我三個月大的孩子終究沒能保住。
它是什么時候來的呢?
算算日子,應(yīng)該是喬知夜遇刺的前一晚吧。
他抑郁癥發(fā)作,吃了藥后在小巷子里要了我。
我原打算叫阿斌幫忙去買事后藥的,后來又發(fā)生了些小插曲,忘記了。
第二天我就得知了喬知夜遇刺的消息,那混亂的七十二小時里,誰還記得吃避孕藥呢?
于是,孩子就是那樣陰差陽錯地有了。
我盯著天花板,淚水沿著眼角流下。
我那天見到林橙的時候,都還偷偷想過。
我要是有個孩子,一定會好好對他,好好疼愛他。
我也曾偷偷想過,如果能有個喬知夜的孩子,他一定會像他爸爸一樣優(yōu)秀強大。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了。
醫(yī)生從我體內(nèi)將組織刮干凈,然后對我說,別難受了,估計三天前就胎停了。今天只是因為摔倒撞擊,然后都流下來了而已,孕囊小小的,依稀能看出來可能是個男孩。
“三天前......就死了么?”
我想起那天送陶姨去醫(yī)院,回來后就開始出血。
我的淚水再次奪眶肆意。
醫(yī)生嘆了口氣:“你最近吃什么藥了么?”
我搖頭,然后小聲說:“輸血算么?”
醫(yī)生瞪了下眼睛:“輸血?你給別人輸血?”
我點頭:“嗯。我家人受傷了,我必須要救人。”
“懷孕怎么能輸血啊!開什么玩笑?”
醫(yī)生遺憾地搖頭:“你本來就血虧體弱,一下子抽出400cc,很容易給胎兒造成影響的。不過奇怪了,你輸血之前難道不做血檢?”
我點頭說,做了。
“那就不對了啊,一般我們醫(yī)院臨時采血捐贈,都會做血檢。主要核實一下血型,常見傳染病的篩選,還有就是妊娠狀態(tài)。你懷孕了,都沒人跟你說不行?”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想,可能是因為當時她們看我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如果不救陶姨,我能把醫(yī)院給拆了。
所以,她們勉為其難就給我抽了。
現(xiàn)在,我得到了一個慘痛的代價。
雖然我并不后悔救了陶姨,可是一想到這個孩子的逝去,我還是難過得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被推出了手術(shù)室,送進了病房。
我看到喬知夜站在門口,高高在上,事不關(guān)己。
我心里一陣絞痛。
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我流掉的,是他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