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
　　唐玉立刻沖了過去，在她摔在地上之前一把接住她，膝蓋重重嗑在地上他也不顧，抱住楊芙蓉，立刻按住她脖子上的傷口。
　　“嫂嫂！嫂嫂！”
　　他驚慌不已，在這個(gè)時(shí)候喪失了所有的判斷。
　　楊芙蓉并沒有當(dāng)場(chǎng)咽氣，但是血水已經(jīng)染紅了她的肩頭，她一直看著宮門，直到所有的意識(shí)都沉溺在黑暗中，也沒看到有人出來。
　　“我...不怪他的。”
　　她在唐玉懷里氣絕，血水流了一地，染紅了身上的白衣，也將唐玉身上盡數(shù)染臟。
　　她一個(gè)清清白白女兒家，出嫁后只想著相夫教子，夫君平步青云，女兒乖巧懂事，無妻妾之爭(zhēng)，無后宅算計(jì)。
　　她曾以為，上天將世上最好的男兒郎都給她了。
　　雨勢(shì)不止，圍觀的人并未散去，等待結(jié)果的讀書人亦沒有離開，他們看著血泊里的楊芙蓉，沒有一絲憐憫。
　　反倒是禁軍沖了過來，他們被楊芙蓉的突然赴死震驚，也被那群讀書人的冷漠震驚，瞧著血泊里氣絕的楊芙蓉，無能為力。
　　所有人寂靜之時(shí)，有人出來了，唐可寅跌跌撞撞狂奔出來，他是摔在楊芙蓉跟前的，將她從唐玉懷里搶出來緊緊抱在懷里。
　　“蓉兒，蓉兒。”
　　他才剛剛開始呼喚她的閨名，開始送她發(fā)簪，開始擁她入懷，開始將她看做陪伴一生的枕邊人。
　　血水被雨沖散，蔓延了大片，唐可寅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懺悔，一遍又一遍道歉，卻都是徒勞無功和自欺欺人。
　　她聽不到了，永遠(yuǎn)都聽不到了。
　　夫人未過雙十年華，卻因我而亡，唐某此生難嘗。
　　楊芙蓉死了，自戕于宮門口，那些人還要治她大罪，趙秋容拒絕了，她安排希若為楊芙蓉料理后事，將唐可寅暫時(shí)拘押在家中，許他先行安葬楊芙蓉。
　　鹿京，聽到唐可寅夫婦出事，帶著四個(gè)娃娃玩的江氏等人都愣住了。
　　“唐夫人？”江氏隱約記得楊芙蓉：“那般溫柔知禮的人，怎么會(huì)...”
　　嬤嬤嘆息：“唐可寅服過宮刑，不能生孩子，都說那唐夫人的孩子是她小叔唐玉的，國子監(jiān)的人大庭廣眾之下逼迫，事情張揚(yáng)出去，她也是被逼的。”
　　“好可憐的人兒。”陸姣姣捂著心口一陣心疼：“我記得清梨滿月時(shí)，她也曾來過是吧。”
　　承樂點(diǎn)點(diǎn)頭，她想起鬧饑荒那個(gè)冬天，與明儀在街頭看見楊芙蓉施粥的時(shí)候，自己就曾問過明儀，若是唐可寅是太監(jiān)的事情敗露了楊芙蓉會(huì)怎么辦，當(dāng)時(shí)，明儀說的就是她管不著。
　　她的確管不著，她也無能為力。
　　楊芙蓉出身世家，如何能接受自己與小叔生兒育女？
　　即便不是為了唐可寅，即便她的死不能挽救任何人，她都必須死。
　　只有她死了，才能證明自己不知情，才能為她的女兒洗脫些許的罵名，才能不被人指罵。
　　江氏一陣嘆息：“可憐孩子啊，姣姣，你去送她一趟吧。”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陸姣姣起身去準(zhǔn)備，承樂得了江氏首肯，也跟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