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漠北捷報,大魏突襲,殺敵三千,俘虜柔然兵民五千人,努哈達(dá)被迫撤兵三百里,修整大營。
捷報讓滿朝上下都心頭一松大喜過望,明儀卻只盯著捷報上那一句:不知何人遠(yuǎn)涉三千里,挾持大神女嫁禍柔然。
朝堂上的一應(yīng)安排明儀半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下朝后她過來鳳來殿等著錦寧下學(xué),趙秋容在一旁織布打發(fā)時間,瞧她自進(jìn)門就沒說話,也就不提,只讓人把她喜歡的茶點都拿上來。
“漠北大捷的消息,你可聽說了?”明儀主動開了口:“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織布了?”
趙秋容笑道:“這是大好消息,早朝未下我就知道了,姐姐來看看這匹布織的如何?”
“這海棠色極是好看,我記得你先前十分喜歡,只是后來就不怎么穿這般鮮艷明媚的衣服了。”明儀掃了一眼邊上堆著的幾匹料子:“看樣子,不是第一天動手吧。”
趙秋容熟練的拿著梭子穿線:“宮中的日子實在枯燥,我不得不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啊,這些布我是為和靜織的,她要遠(yuǎn)嫁,我也沒什么可以表示的,不如親手織布送與她。”
說起和靜聯(lián)姻齊國的事,明儀就忍不住嘆氣:“她與蘭兒有情,可如今蘭兒音信全無,她又不得不遠(yuǎn)嫁齊國,雖為大局,我還是覺得自己斷人姻緣做了一件惡事。”
“姐姐并非沒有盡力,迫于無奈也是沒辦法的事,事到如今,竭盡全力給孩子撐腰才是。”趙秋容停下來:“前幾日大公主進(jìn)門請安,雖然傷心大哭,卻也求我替她說一句,將梁家的人安排在離齊國近一些的地方駐守。
其實大公主的心情我也明白,姐姐雖然恩準(zhǔn)了三千陪嫁兵丁,可是若無親舅舅在側(cè),她是絕對不會放心了,偏她那日對姐姐發(fā)了狠,也不想再與姐姐開口,大概也罵了三王爺,為此只能找我了。”
明儀吃了塊點心:“這是小事,沒什么不可以的。”
趙秋容笑了笑,繼續(xù)織布,織布機的聲音很有規(guī)律,聽著能讓人把心靜下來,明儀過去站在一旁,瞧著一寸一寸織出來的布,心里越發(fā)平靜。
她突然問:“先帝駕崩后,你可有過他還在錯覺?”
“還在?”趙秋容對神宗早已經(jīng)釋然,聞言只是搖搖頭:“不曾有過,只是偶爾會想起他的喜好,其余的便沒有,我與先帝不過君臣,可偏偏幾年的君臣相處也是受盡委屈,想想便覺得累得慌,到不如不想。”
明儀并不在意她這么說,伸手摸著剛剛織好的布:“我有過,還不止一次,我雖瞧見了棺槨,卻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穆玨已經(jīng)死了,可是事實又告訴我,他的確沒了,所以我十分矛盾。”
“夫妻之間總是心有靈犀的。”趙秋容又過了一扎線:“姐姐可是又瞧見什么聽見什么了?”
她把明儀的心事問出來了,明儀扶著織布機,十分不確定的說道:“穆禎的捷報上說,不知何人遠(yuǎn)涉三千里去辦了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