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恭喜你晉升為少督軍,以后你和謝栩清就是并列的少督軍了。”少督軍,一般設置二至三人左右,為總督軍分擔處理任何事件,若總督軍受傷不能履行職務,少督軍直接成為代理總督軍,可代替發號施令,總督軍的左膀右臂,謝栩清和沈長安亦是謝仁沂的左膀右臂,他很看好他們兩個孩子。
“長安,我們以后可以一起共事了。”
“是啊,阿清,好久沒在一起做事了。”少督軍辦公室在總督軍辦公室旁邊,兩人一邊處理文件一邊閑聊。
“你家寶貝兒呢?”
“在家等我。”
說你家寶貝兒你還真認是了,謝栩清你可真了不得。
‘叩叩——’
“謝少督軍,沈少督軍,在嗎?”
“請進。”
來者是總秘書長,接著進來了一排侍官,人人手上都端著一堆文件。
“恭喜你們成為少督軍,不過,這開始開始,這些文件,一則是謝少督軍休假期間堆積,二則是沈少督軍晉升之后的需要,今天起開始封閉訓練。”
“是!”兩人應聲。
“看來最近是回不了家了。”沈長安接過文件。
“是啊,長安,我們怕是要忙一陣子了。”謝栩清現在想的,只有完成訓練,才能早點回家見到她,不知道羽兒,有沒有也在想自己。
此時顧卿羽剛從床上醒來——
來回奔波總算得到了充分休息。
“出來吧。”顧卿羽望著天花板,‘一個人’騰空而現。
“小丫頭,你回來了。”男子高挑秀雅,風華月貌,一襲淺紋竹綠羅衣,披著金龍云紋青大氅,頭長兩青白漸變龍角,一眼為金,一眼為蒼綠,柔和不失風雅,一笑迷眾生,墨綠青絲輕微綰起插著竹金簪,雖是人身,但有龍尾,長約一米,掛了金銀雙環,點綴著珠寶。
“青龍神君,你一直跟著我吧。”爆炸瞬間感應到一股神力抵消了大部分沖擊,所而僥幸活下,除了他,沒有人會在那個節點出現。
“畢竟小丫頭遇到危險,我不能袖手旁觀。”名為青龍神君的男子飄然而落,停在旁邊的姬竹葉上,俯身揉了揉顧卿羽。
青龍門會,白虎門會,朱雀門會,玄武門會,有各自供奉的神君。
其中青龍門會供奉青龍神君,漱玉鎮海青龍。
白虎門會供奉白虎神君,扶州踏雪白虎。
朱雀門會供奉朱雀神君,探渺狩焰朱雀。
玄武門會供奉玄武神君,參奏護霖玄武。
四神君,亦為四神靈之獸。
傳說在遠古的初元混沌,繼太天旭帝龍神與嫡朝月皇鳳仙兩位初始神祇后,陸續誕生四大神靈也在人間被稱為四大神君,在龍神與鳳仙相繼“沉睡”后,接管九州秩序,直到至今。
顧卿羽的母親,溫衍衍,建立青龍門會初衷是為了在局勢混亂時候提供給有需要的人庇護,然悠悠數十載,發展涉獵許多事務,公開,非公開都有,并非有錢就能讓青龍門會替你辦事,而是要看你所求之事,有自己原則堅守,算另一面為國為民。
溫衍衍的虔誠,得到了上蒼回應,四神君降臨旭明,得四會供奉,鎮守凝聚四會。
能夠直接與神君會面溝通,只有現任當家會長,其他時候,看神君自己意思。
“白蘇,謝謝。”
“我答應過你母親。”
兩人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溫衍衍,早已在三年前殞命。
顧卿羽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小姐,我進來了。”
神君還在,只是許朗看不到。
只要不想,凡人就看不到,聽不到,察不到。
牛肉腸粉,皮蛋瘦肉粥,蘿卜糕,芋頭糕,香氣四溢,秀色可餐
都是顧卿羽愛吃的。
顧卿羽悠哉悠哉邊聽許朗報告,邊吃早餐,對她來說,吃的比較重要。
“今天中午要到顧軍閥府邸一趟。”
顧卿羽頓了頓勺子。
每個月抽空一天,都是我回去見父親的日子,盡孝,亦為母親照顧父親。
“我知道了。”
喝完最后一口粥,許朗收拾好碗筷。
“我梳洗就下來,你去門口等我就好。”
“是。”
許朗走后,白蘇咯咯笑起。
“許朗與你,青梅竹馬,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無心有心,只要我不上心就好。”
嗯,小丫頭倒是看得清。
顧卿羽直接從三樓御風而到。
“走吧。”嗯,白蘇應該不在了。
四頭二尾婌馬風馳雷掣,不一會就到了門會,顧卿羽和許朗從暗道進去會長辦公室。
梅檀桌一塵不染,想必日日有人來打掃,座位正上方掛著寫有‘和光同塵‘四個字牌匾。
‘啪——’
顧卿羽一聲響指,四周錦云龍紋窗簾兒就拉開了,明媚陽光照射進來,多了一份生氣。
坐在藤蓬蘭椅,靠著鵝毛軟枕,好生不舒服。
除了眼前的工作文件。
所有工作文件,資料,情報,支出,收入,作為會長的顧卿羽,都會一一過目,如若出現太忙情況,便交由許朗和葉靈玉共同把關。
“看來沒有偷懶的時間呢。”顧卿羽邊托腮邊批閱,并沒有因為文件繁多而快速略過,一絲不茍,尋找紕漏。
偶爾有些小小靈獸出沒,顧卿羽也隨著它們。
許朗坐在離主位不遠處,那是屬于他作為護官的位置。
“說起來,裴禮澈也快回來了吧。”顧卿羽喝起許朗剛上的桂花茶,咬了一口蓮花酥,伴隨脆脆酥響,看起來對糕點滿意。
“是的,裴會長估摸最遲下星期就回來了。”
“游山玩水真好,我也想做個收集古董字畫的富貴閑人,甚至現在想翹班。”
小姐,不可以啊。
看到許朗開始皺眉,顧卿羽咯咯輕笑。
“開玩笑的,大不了直接不干了。”
這個更嚴重好嗎?
“見完父親之后,晚上去一趟笑萊洲。”
“遵命。”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一點半。
“小姐,到時間了。”
“好。”文件已經批閱了大半,剩下一些零星碎屑。
顧家府邸離青龍門會并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來,小姐。”許朗扶顧卿羽下車。
“恭迎大小姐。”仆從與侍官都恭恭敬敬,沒有一個人怠慢。
無論多久歸家,景致一如既往,母親喜歡的木槿花開得正好。
木槿正盛花欲憐,無人與我共賞情。
“父親。”顧卿羽畢恭畢敬。
“你來了。”顧敬恒原本有著和顧卿羽一樣發色,自其妻逝世,一夜白頭,只剩零星幾絲淡藍可窺見,借著白藍綢帶半披半束,雖已四十有余,卻和二十多別無二致,橙金蘇繡錦安云鶴絲綢長衫,袖口壓著木槿花紋,腰間掛著一塊白玄玉玉佩,琥珀橘雙眼熠熠生輝,淡然而平靜,略有隱隱威嚴,繁華于他不過云煙輕撫,歲月蹉跎,不改容貌,只留他一人在人間。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最近可好?”顧敬恒低沉溫厚的嗓音富有磁性兒,會讓人不知不覺放松自己,手里摩挲著一支媃粉木槿花簪。
“一切安好,勞煩父親掛念。”禮貌疏離,讓人尋不出一絲錯處。
“嗯,囡囡,你去正廳等我們吧,我和許朗說會話。”
“是,父親。”顧卿羽臨走前給許朗拋了個眼神。
不許告訴父親發生什么事。
顧卿羽前腳走,后腳一股恐怖威壓蔓延整個房間,強大的靈力壓得許朗透不過氣。
完全不是一個實力等級。
“你說過保護好囡囡的。”顧敬恒緩緩從藤椅起身走到許朗面前,肩上的兩只長尾藍虎皮鸚鵡并沒有因為威壓受到影響,只是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切。
‘啪——’
“你失約了,這是該受的。”
耳光干脆利落扇在許朗臉上,頓時就起了一片紅腫,許朗沒有說話辯駁,這的確是他的失職。
“我不希望有下次,囡囡,是我和她在這世間留下的唯一血脈,不能有任何閃失,很多事,她不說,我也知道,保她安全,是我唯一要求。”
“遵命,父…顧軍閥。”
“私下還是可以叫我父親的。”
“是,父親大人。”
許朗是溫衍衍與顧敬恒收養的孤兒,對于許朗來說,是恩人,亦是再生父母。
握著那柔軟小手,看著對他甜甜的笑,許朗立誓會一輩子保護她。
溫衍衍逝世后,顧敬恒正式將許朗指定為顧卿羽的貼身護官。
對于別人來說,失去可能成為顧家少爺的機會頗為惋惜。
但對于許朗來說,沒有任何可不可惜。
顧卿羽百般無聊等待,兩人姍姍來遲。
白切雞,脆皮燒肉,梅菜扣肉,菠蘿咕嚕肉,上湯娃娃菜,玉盤珍饈,讓人垂涎欲滴。
配上一碗白花花大米飯,顧卿羽吃得有滋有味。
一口肥扣肉,一口白米飯,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上至八珍玉食,下至路邊攤兒,顧卿羽都嘗過。
只是也會想念家里的味道。
喝完椰汁冰糖雪梨燕窩,顧卿羽總算是滿足了。
“父親,我就先回去了。”該做的事,都做了,我也該走了。
“顧軍閥,我和小姐就先告退了。”
“嗯。”顧敬恒看著離去兩人,依舊撫著木槿花簪。
“衍衍,他們都很好,每個月都來看我,只是倆孩子一走,府邸又安靜了,你也覺得熱鬧好,對嗎?”
微風拂面,似回應。
衍衍,我好想你。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回去忙完剩下事務,再去醉萊洲,已是傍晚。
醉萊洲熱鬧的開始。
“葉主兒,您瞧瞧,您瞧瞧,您叫我們伺候的主兒,都不愛搭理我們。”顧卿羽身邊男青倌兒并不敢貼太近,保持斟茶距離。
一則,葉主兒讓他們這些頂青倌兒一起來伺候必定此人有大來頭。
二則,這主兒散發的氣息,你敢隨便動我,馬上讓你人頭落地的感覺。
“行了,咱們這位主兒,挑食矜貴得很,散了吧。”
“是。”
一群人呼呼啦啦退出了房間,守在門口的許朗硬是血壓蹭蹭高,葉靈玉這是搞什么,倌兒往他家小姐塞,生怕他不知道。
“唔嗯,你親手做的糕點,比從前宮里廚子還好吃,特別這蛋撻。”
‘咯吱——’酥脆皮,嫩滑蛋。
“不愧是你為我做的,卿羽這份情,我收下啦。”
其實許朗也有一份,但葉靈玉就是想氣死他,特別強調親手為他做的。
門口的許朗一口老血噴出來。
“裴禮澈那家伙已經開始趕路回來了,我尋思他不知道哪里收到風說你受傷了,你這可得好好糊弄糊弄。”
“還有。”葉靈玉放下茶盞。
“你對襲擊的人,心里有數?”
“能知道我行蹤,透露出去,再試試就知道是誰了。”
“以身作誘,胡來,但我喜歡。”葉靈玉很快吃完了蛋撻。
“邪術之事,果真有人在做,淵風督長來報,你看一下。”
一個密函落到了顧卿羽手里。
“名為‘銷蝕香‘的藥混上自己血液,強喂予靈獸從而締結契約,剝其毛皮,流盡存其血,取其靈精之骨,其肉…”
流通暗市,供人吃食。
“人與靈獸共存,我們有能吃雞鴨魚,豬羊肉,再不濟,也有專門圈養肉獸供吃。”顧卿羽皺眉,人與靈獸,共存于世,愿不愿意締結契約,完全取決于雙方自愿,而不是這般強迫和殺戮。
“有人想一飽口福,就會有人鋌而走險,毛皮,血,肉,都能追蹤到去處,唯獨精骨,實在無從所查。”像消失了一樣。
葉靈玉放下茶盞。
“我估摸央府這幾日也會知道,我們只需要推波助瀾,博個名聲也是好的。”
“嗯,靈玉,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掉以輕心。”就在眼皮子下發生,會是誰呢。
“不會是金漠徽縱容干的好事吧,我記得他家以前也干過這事。”
“那倒不會,母親和我說過,金軍閥,雖然為人生性冷漠,家庭…但不至于會做這些事。”
葉靈玉點了點頭。
“人心向來易變,你我都明白,卿羽,多個心眼,總歸好的。”
“我明白你擔心的。”顧卿羽看了看窗外,弦月上空冷清孤寂,下面凡間燈火萬家。
“青龍門會大大小小的人都能有一口飯吃,卿羽,你和你母親,不容易。”
靈力分流諸多派別,風,火,山,林,水,冰,金,木,土,幻,腐蝕,等各種衍生。
有與靈獸締結契約,借助其力,使更上一層樓。
有和靈之器磨合默契,發揮出最大能力。
不是所有人,都具有強大靈力,弱小,就會被踐踏。
只要你愿意付出努力,青龍門會就會有你一口飯吃,培養你,三十六行,行行基本都有青龍門會出來的人。
沒有強大靈力,也能生存。
若有天賦,想更上一層樓,除了成為‘青影‘。
還有梅蘭竹菊。
四門會撥人去梅蘭竹菊,除了加強聯系,還有互相探取情報,各取所需。
畢竟明面梅蘭竹菊掌事人是葉靈玉,背面是顧卿羽。
“說起來,你兩枚戒指當初是怎地藏好了,憑那兩枚戒指,謝家約摸還是能把你身份猜個大概。”
“這里。”顧卿羽示意左手上的白玄玉鐲。
“哦?倒是能儲物了?可真是個寶貝鐲子。”
顧卿羽右手食指戴皎清白金戒指,鑲著一顆彩辰鉆。
大拇指戴象征青龍會長的青玉龍扳指。
“等靈力測試儲物技藝差不多,再考慮市面販賣。”
“好,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打擾我夜夜笙歌。”
“小心虛了。”
“爺我這身體好著呢。”
“噢——”顧卿羽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嗯,嘚瑟。
看你什么時候虛。
“走吧,回家了。”
“是。”
晚風夜色正好,想起那人,不知,他可安好。
謝栩清回家時候,已是一個星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