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天牢的路上,沐云槿眼前全是剛才臨走前,容妃呆坐著,紅著眼眶靜默不語的樣子。
沐云槿不禁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時,見到安國師正坐在門口,雙目視線放空,聽到她的腳步聲后,才緩緩側眸看向她。
沐云槿也朝安國師看了眼,輕笑一聲,“你不是回南庭國了嗎?怎么會在這?”
“聽到了消息,過來看看。”
沐云槿膽小,看了眼四周,“換個地方說話。”
“容妃的這個事情,你有什么想法?”皇宮外,沐云槿靠著一根樹桿,看向安國師。
安國師聳了聳肩,無謂開口,“我早就勸過她無數次了,以前她還會聽我的,可自從親眼見到天神令在你身上后,她就魔怔了。現在,我才懶得管她是死是活。”
“說的輕飄飄的,既然你懶得管,又何必大老遠跑來這里?”沐云槿揚眉。
“我是來給她送匕首的,叮囑她若不想死在全城百姓面前,就早點揮刀自盡。”安國師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沐云槿一愣,隨即嘴角一勾,“你真不打算管了?”
“說了不管就是不管。”安國師挑了挑眉毛。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沐云槿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安國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的肚子,臨走前叮囑一句,“近日萬事不可掉以輕心。”
“嗯,我知道了。”沐云槿點點頭,應下了安國師的話。
回到府中,**雪見沐云槿和綺綺回來了,立即起身走到沐云槿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下,壓低聲音,“容晚月怎么樣了?”
“還是那樣,死腦筋。”沐云槿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話畢,將天神令拿了出來,放在手心里端倪了一下,“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你先休息會兒,等等去陪陪楚厲。”**雪對著沐云槿出聲。
沐云槿收起天神令,點了點頭,微嘆口氣,“楚厲失憶后,我都摸不透他的想法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說歸說,沐云槿已經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去。
“你小心一些。”**雪站在原地,叮囑她一句。
沐云槿嗯了一聲,推門出去。
出了門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大批的禁衛軍仍舊一動不動的站著,沒有要撤離的意思。
沐云槿剛走到書房的門口,書房的門也在此時被打開。
楚厲從里面走了出來。
沐云槿腳步一頓,站在楚厲面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在這?”楚厲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她的身旁,垂眸看向沐云槿。
“我過來看看你。”沐云槿輕輕勾了勾嘴角。
楚厲盯著沐云槿看了一會兒,隨后視線從她的腹部掠過,“用膳了嗎?”
“還沒有。”沐云槿搖搖頭。
楚厲微微蹙眉,收回視線,往前走去,“走吧。”
沐云槿見楚厲忽然走了,抬眸看了眼楚厲的背影,接著腳步急急的跟了上去。
面前的楚厲聽到她細碎的腳步聲后,停了下來,轉過身,清寒的瞳孔中,露出不悅的神色。
觸及到這眼神,沐云槿嚇得一怔,這是怎么了?
楚厲在她走近后,也沒與她說話,轉過身繼續往房間走去,只不過腳步放慢了許多。
進了房間后,沒過多久,房門便被打開,幾個小婢女將膳食端了進來,一一放到桌上后,又都退了出去。
沐云槿在桌邊坐下,看著滿桌的膳食,又看了眼一旁依舊冷著一張臉的楚厲,抿了抿唇,沒有動筷子。
楚厲見她不動,開口道,“快吃。”
沐云槿聽到楚厲的話,立即點點頭,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用膳之余,兩人都沒說話。
沐云槿這會兒拿捏不定楚厲的心里想法,也不敢貿然提起容妃,生怕惹惱了楚厲。
可就這么吊著不說話,她也憋得難受。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了,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殿下。”
丁羨走進門后,壓低聲音看向楚厲,“南庭國太子云連傾到訪,正在府中前廳等候,要見殿下以及王妃一面。”
“他不在宸王府喝喜酒,跑這里來做什么!”沐云槿沒好氣的開口。
楚厲起身,掃了眼沐云槿,“你留在這休息。”
話落,和丁羨一起出了房門。
沐云槿待在房間里,自知云連傾來一定沒什么好事,想了想,眼珠子轉了轉,還是起身出了房門。
璃泉閣去前廳的路上,也被一眾禁衛軍占領,原本一個偌大空曠的寧王府,一下子塞滿了人,沐云槿走著走著,都有種呼吸都不順暢的感覺。
悄悄的走到前廳門口時,沐云槿縮在一個角落里聽著里面的動靜,外面的一眾禁衛軍大眼瞪小眼看著這一幕,但卻無人敢說話。
前廳內。
一名身著冰藍色雪錦蠶絲長袍的男子坐在側位上,一雙勾人攝魄的桃花眸微微上挑,唇角微微揚,透出一抹誘人的弧度,肌膚白皙勝雪,一張瑰麗如畫的容顏,竟是比女子還要魅上幾分。
楚厲坐在主位上,淡掃了眼云連傾,尤其是瞥見云連傾那一張比女子還艷麗的容顏后,眼里透出滿滿的嫌惡。
“怎么不見寧王妃?”云連傾白天在宸王府就和楚厲打過照面,這會兒也直接是自來熟,不與楚厲再客套一番。
“云太子有何貴干?”楚厲不接云連傾的話茬。
云連傾撐著頭,唇角揚起邪佞的笑容,“聽聞是個奇女子來著,本太子想見見她。”
“丁羨,送客!”楚厲站起身來,緊繃著一張臉,懶理云連傾。
“寧王殿下還真愛妻如命,連見一眼不允許,想當初本太子看中了王叔的一名小妾,他可是二話不說,就送到本太子床上來了”云連傾唇露玩味的笑容,一雙桃花眼瞇起,打量著楚厲的神情。
楚厲陰沉著臉,剛準備親自動手將云連傾扔出府時,門口處傳來一道憤憤的聲音——
“你個不要臉的娘炮!”
不要臉
娘炮
能說這話的,除了沐云槿,還能有誰。
前廳內的人循聲看去,只見沐云槿雙手叉著腰,氣鼓鼓的站在門口,圓滾滾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云連傾的方向看著。
原本她還想偷聽這人到底打什么主意,但聽到那不正經的話后,她一下子就憋不住冒了出來。
這會兒,楚厲看著沐云槿,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云連傾則是垮下臉,滿目不悅,臉色陰沉沉的盯著沐云槿看,“潑婦!”
“潑婦也總比娘炮好,長的比女人美不能怪你,可說話騷里騷氣的,就是你的問題了。”沐云槿不屑的瞥了眼云連傾。
云連傾是第一次見沐云槿,但并不是第一次聽過她的名號,早在南庭國時,就有眼線告訴他,寧王妃沐云槿,可是個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那會兒他還有點不當回事,奇女子,能奇到哪里?
可今日這么一看,不過就是個性子潑辣的女子而已,似乎也沒傳聞那般。
“這就是你們西元國的待客之道?本太子可真刮目相看了。”云連傾嘴角彎起,面含笑意,眼內卻藏著洶涌的深意。
“少在這里擺譜,不過是個南庭國太子而已,我還北鳴國長公主呢!”沐云槿說完,在另一個主位上坐下。
瞪著云連傾,“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趕緊走!”
“寧王殿下,你這王妃都騎你頭上了,你不管管?”云連傾轉眸看向楚厲。
楚厲坐下,下巴微微一抬,“本王府中,閑雜事情,都交由王妃處理。”
云連傾面色一僵,這言下之意,他算是閑雜一類的了?
怪不得秦暮月那小妞阻止他一人來寧王府,看來是在這沐云槿面前吃了不少次虧了。
“有意思。”云連傾低笑一聲,接著眸光灼灼的看向楚厲,“今日月妃一事,本太子真要說聲抱歉,誰讓事先都無人告知過本太子此事呢。”
云連傾的話,帶著滿滿的挑釁與戲謔。
“此事事關重大,無需告訴給閑雜人等。”楚厲冷冷出聲,臉上清淡的表情不變。
沐云槿抿唇一笑,不知這云連傾上門來,是不是故意來討奚落的。
“那沒什么好說的了,告辭了。”云連傾話畢,站了起來。
沒等他先走出門,楚厲和沐云槿已經比他先起身往后園的方向走去。
云連傾抽了抽嘴角,視線凝在楚厲和沐云槿的背影上。
當他瞥見楚厲剛出后園,一旁的護衛就提了一個大燈籠靠近后,眸光忽的閃了閃,下意識的看了眼四周的光線。
回房的路上。
“本王不是讓你待在房間休息么?出來做什么!”楚厲偏眸看了眼身旁的沐云槿,語氣不悅。
這夜晚寒氣濃重,她這幾日身子骨本就單薄,若是感染風寒,又要遭罪了。
“我不放心,就跟著出去看了看。”沐云槿垂眸回答,雙手凍的緊緊攏在一起。
“蠢。”楚厲吐出一個字。
聞言,沐云槿確實倏地抬起頭,眼眸星亮,繞到楚厲面前,擋住他的路,“你說我什么?”
楚厲腳步一頓,見她這副十足認真的樣子,以為她是生氣了,正有些不知怎么開口時,沐云槿忽的往前一步,抱住了他。
“太好了,你以前也經常罵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