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腕伸出來。”安國師開口,睨著沐云槿。
沐云槿點頭,老老實實的將手腕伸了出去,緊繃著一張小臉,視線直勾勾的對著安國師的臉看,生怕從他臉上看到不好的表情。
安國師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偏著頭,靜靜的聽著她的脈搏。
見此,沐云槿腦海里莫名閃過前段時間晴夢連著來給她把脈的場景,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晴夢是楚厲的部下,精通醫(yī)術(shù),她都說自己的身體沒什么問題了,這安國師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
她的身體里,除了有個天神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嗎?
沐云槿想不明白,還是決定先聽安國師怎么說。
半晌,安國師都保持著把脈的動作,面色凝著,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只是把脈的時間越久,眉頭就皺的越緊。
沐云槿撇嘴,看到安國師這么嚴(yán)肅的樣子,恍然間感覺自己得了不治之癥一般。
“喂,你還懂中醫(yī)啊?”沐云槿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此時的靜謐,想要緩和輕松一下氣氛。
這安國師若再不說話,她的小心臟可要受不了了。
“略懂。”安國師回了沐云槿兩個字。
“喲,那你可以啊!一個搞物理的穿越到這里來,成了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一員,還又是南庭國國師,又是水云寺前方丈的,現(xiàn)在連中醫(yī)都略懂,你這簡直是要逆天了,親!”沐云槿開口揶揄,和同類人說話,總是顯得輕松直白一些。
安國師卻沒什么心情和她拌嘴調(diào)侃,收回了手,抬起眼眸,朝沐云槿偏了偏下巴,“你自己把手搭你手腕上看看。”
“干嘛?”沐云槿感覺心底一沉。
“你試試。”安國師又道。
沐云槿狐疑的看了眼安國師,伸出了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原先脈搏均勻有力的起伏著,沐云槿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樣,可當(dāng)她要伸回手時,忽然又感覺到了另一股力在跳動著。
沐云槿心神一晃,猛地抬起頭,滿眼驚詫,“為什么會有兩道脈搏在跳?!”
說完,沐云槿伸手捂著心口處,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耳邊又響起了清晰的‘咚咚咚’的心跳聲,讓她一陣的胸悶心悸。
“是不是和天神令有關(guān)?”沐云槿又接著問。
安國師也不隱瞞,微嘆口氣,朝沐云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天神令原本一直暗藏在你體內(nèi),屬于長眠的狀態(tài),可那日你受困寒冰窟后,性命不保,天神令在你體內(nèi),察覺不到生機(jī),便存活了過來,用自身的力量,挽回了你的性命。”
“但天神令一旦從長眠狀態(tài)中醒來,便不會再繼續(xù)沉睡下去,它在你的體內(nèi)見不到天日,又迫切的想現(xiàn)世,它漸漸的會與你原來的心脈幻化在一起,從而衍生出一條新的心脈。”
“現(xiàn)在你體內(nèi)多出來的心跳,便是天神令新長出的心脈,并且它還在以瘋狂的速度,吸食你體內(nèi)的精血。”
沐云槿聽的一陣心驚肉跳,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心口處,擰著眉頭,“可這東西長在我的心口處,不是只有剖心才能取出來嗎?”
“那我若放任不管它,對我會有什么影響?”
安國師低下頭,垂著視線,輕輕的嘆了口氣,“就怕它徹底融進(jìn)你的身體,吞噬掉你原來的心脈。”
“到時候,你恐怕會意識全無,忘掉了自我,神智完全被這天神令操控著。要知道,傳說天神令可召喚死靈死士,這些年傳說都把這東西傳的神化了,但本身應(yīng)該算是屬于邪物,并且本身它也有自己獨有的靈魂寄存在這天神令里面。”
“沐兒,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沐云槿木訥的點點頭,剛才安國師說的一大堆話,她現(xiàn)在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的消化一下。
那句意識全無,忘掉自我,不得不說把她給嚇到了。
“那我該怎么辦才好?剖心的話,我的命不就沒了?可若不剖心,我會被操控住神智”
“這豈不是說我, 橫豎都沒什么好下場?”
沐云槿眸色漸漸寒了下來,抱著雙臂,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垂眸抿著唇瓣,一言不發(fā)。
“這件事情,我也無能為力了,只能把我知道的,都提前先知會你。”安國師嘆了口氣,語氣充滿無奈。
沐云槿漸漸攏緊拳心,如水般的清眸布滿冷凝,她清靜舒心的日子剛過幾日,這鬧心的事情又來了。
長眠在她心口的天神令,還真的是鬧她的心。
轉(zhuǎn)念,沐云槿又想到了晴夢連著幾日給她把脈的場景,每次晴夢都說她身體很好,可還是連著幾日都來。
難道,楚厲知道了她多了一條心脈的事情?
“丫頭,嚇傻了?”安國師見她半天沒有說話,神情嚴(yán)肅,整個人都是緊繃的,有些擔(dān)憂的開口。
聽到聲音,沐云槿稍稍回過神,故作灑脫的勾起一抹笑容,“生死天注定,何況我都是死過兩回的人了,還怕什么?”
第一次死,她死在了飛機(jī)失事爆炸中,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異世。
第二次死,是在那寒冰窟里,整個人活活被凍僵而死。
第三次死
若最后沒有辦法,也許她會選擇在神智全失之前,剖心自盡。
“好了,我先走了,這件事情,你記得和楚厲好好商量一下,或許他會有應(yīng)對的辦法,千萬別一個人悶在心里。”
安國師起身,臨走前對著沐云槿叮囑了一句,隨后抬步離開。
沐云槿坐在涼亭內(nèi),保持著垂眸的姿勢和握拳的動作,寒風(fēng)一陣陣吹來,她也毫無感覺,靜靜的一動不動。
楚厲回到王府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找沐云槿。
“王妃和九公主在偏廳聊天呢。”沈嬤嬤向楚厲匯報著沐云槿的行蹤。
楚厲點頭,朝著后園的方向走去。
來到偏廳的時候,里面只有楚青媛一人,不知是一人待了太久還是其他,此時楚青媛正歪頭酣睡著,屋里的暖爐上還有炭火在燒。
楚厲見沐云槿不在,也沒吵醒楚青媛,轉(zhuǎn)身又走了出去。
黃炎一直在四處閑晃著,發(fā)覺楚厲的身影后,閃身來到了楚厲的身旁,“公子”
“見到王妃了嗎?”楚厲問。
“下午安國師來府里找過王妃,這會兒應(yīng)該在花園涼亭那”黃炎的話還沒說完,楚厲已經(jīng)身影遠(yuǎn)去。
楚厲來到?jīng)鐾さ臅r候,果真見到了沐云槿。
沐云槿警惕性一向很高,可楚厲在這站了許久,她都沒有動一下身體,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楚厲。
楚厲緩緩抬步走近她,見她死死攥著拳頭,整個人都微微的在顫抖著身體時,俯身將她抱入了懷里。
懷中的沐云槿明顯身體一怔,偏眸看到來人后,扯了一抹笑,“你回來了啊”
楚厲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爾后彎腰將她橫抱了起來,往璃泉閣的方向走去。
她到底是在這坐了多久,身體又凍的沒有一絲溫度
沐云槿任由楚厲抱著自己,頭靠在楚厲的胸膛,懶懶的閉著眼睛,聽著楚厲的心跳聲。
回到房間,楚厲將她放倒在了床榻上,又將她的鞋子脫掉,替她蓋上了被子,“累了就休息會兒。”
“楚厲”
沐云槿靠著床頭,顯然沒有半分睡意,視線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想到安國師和她說的話,漸漸的眼眶內(nèi)涌上一層層晶瑩的淚珠,她咬住嘴唇,想要止住哭,可這些眼淚來勢洶洶,讓她根本抑制不住,就這么一顆顆的落了下來。
可能覺得當(dāng)著楚厲的面哭成這樣有些丟人,沐云槿伸手抹了把淚,又低頭俯身湊到了楚厲身邊,抓起楚厲的衣擺,擦著眼淚。
楚厲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驚的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時,便見她埋頭用自己的衣擺抹著眼淚,許是實在傷心,肩膀還在顫抖。
楚厲當(dāng)即心疼不已,伸手將她抱在了懷里,一手抹著她的眼淚,在她耳邊溫聲開口,“不哭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沐云槿吸了吸鼻子,眼淚不停,抽泣著出聲。
“嗯。”楚厲淡淡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話,抱著她的手用力了幾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哄著她的情緒。
沐云槿咬著唇瓣,閉著眸子,也不再繼續(xù)問。
楚厲既然早就知道了,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想過應(yīng)對了辦法了,可他沒有和她說,估計也是沒有找好對策。
她現(xiàn)在再提此事,徒增兩人的傷心罷了。
“我累了,睡會兒。”沐云槿穩(wěn)定住了情緒,掙脫出了楚厲的懷抱,背靠著楚厲躺了下來。
楚厲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眼掌心內(nèi)殘留的淚痕,慢慢的收回視線,語調(diào)柔緩的開了口,“并非沒有辦法。”
床榻上的沐云槿身形一僵,睜開了眼睛,并未轉(zhuǎn)過身去。
楚厲面色清然,清冷眸中藏著幽暗的光澤,“有一樣?xùn)|西,或許與天神令相克,可將它引出你的體內(nèi)。”
“什么東西?!”沐云槿瞬間不淡定了,從床榻上坐起來,回身看著楚厲。
許是剛剛才哭過,現(xiàn)在說話的聲音,還摻雜著濃濃的鼻音,時不時的還要吸一吸鼻子。
“鱷魚珠。”
沐云槿皺眉,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眸露疑惑的看向楚厲。
“屏峰崖,鬼谷洞,鱷魚珠,克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