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廳內(nèi),氛圍輕松,充斥著北堂聞風(fēng)爽朗的笑聲。
沐云槿低頭吃著東西,**雪以及北堂聞風(fēng)不時的幫她夾著菜,一頓飯下來,兩人幾乎沒吃多少,光盯著沐云槿看了。
“你們干嘛不吃啊?”沐云槿被這兩人看的有些尷尬,抬眸朝兩人掃了眼,對上他們的視線后,沐云槿又低下了頭。
北堂聞風(fēng)微愣了一下,扯出一抹笑來,“怎么樣,這里的膳食和西元國的比,你更喜歡哪個?”
“讓我想想”沐云槿拉長尾音,看著北堂聞風(fēng)和**雪都有些期待的樣子,低低的一笑,“寧王府的我最喜歡。”
“你這丫頭真是誒,對了,楚厲怎么沒和你一起來?”北堂聞風(fēng)這才想起這一茬。
聽北堂聞風(fēng)提起楚厲,沐云槿不免又想起了出發(fā)之前楚厲和瞿歆瑤和她說的事情,驀地心緒繁重了幾分,抿了抿唇瓣。
“云槿,怎么了?”**雪見沐云槿情緒忽然有了變化,朝她遞去關(guān)切的一眼。
“沒什么,楚厲在西元國被一些事情纏著,脫不開身,所以沒和我一起來。”沐云槿淡淡一笑,余光掃了眼北堂聞風(fēng)和**雪。
他們現(xiàn)在心情正不錯,這個時候和他們提自己的來意,好像會掃了他們的興致,還是先緩緩再說。
用過午膳后,三人在**雪的宅院中閑逛著,北堂聞風(fēng)雙手負在身后,好幾次想開口與沐云槿說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又重新咽了進去。
沐云槿仍舊低著頭走著路,不知道為什么,面對著北堂聞風(fēng)和**雪時,自己總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和扭捏。
“云槿,之前在西元國的時候,你父皇有給你準備了一支發(fā)簪,但那時候他沒好意思直接送給你,現(xiàn)在那發(fā)簪一直由我保管著,你要不要看一眼?”**雪含笑開口,視線落在沐云槿的馬尾辮上。
北堂聞風(fēng)聽到**雪提起發(fā)簪,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好啊,看看。”沐云槿點頭應(yīng)下。
聞言,**雪朝著北堂聞風(fēng)遞去一個笑容。
來到**雪的房間,沐云槿觀賞了一下房間內(nèi)的布局,簡簡單單的風(fēng)格,倒也符合**雪。
“你打開看看。”**雪拿出一個錦盒,遞到沐云槿的面前。
沐云槿伸手接過錦盒打開,瞥見錦盒里的發(fā)簪后,咦了一聲,眸露幾分詫異,伸手將里面的發(fā)簪拿了出來,放在手心里端倪。
“是不是不喜歡啊?寡人就說,這發(fā)簪也太寡淡了,可那老東西非要賣給寡人,還說是和寡人有緣。”北堂聞風(fēng)皺著眉頭。
沐云槿看著手里的發(fā)簪,是一支黑玉簪子,簪身黑如墨汁,沒有其他任何點綴,看起來確實簡單又普通。
不過她剛才詫異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簪子普通,而是詫異這簪子的出處,“這是在蝶花城的西錦苑買的?”
“是啊,當(dāng)時是聽說店主是個古怪的老頭,賣東西只看買主和東西之間的緣分,否則就算拿萬兩黃金都休想換走他那里一根頭發(fā),寡人一時覺得好奇,就去看了看。”北堂聞風(fēng)口吻無奈。
“怪不得呢!”沐云槿剛才在打開盒子的一剎那,手腕上的鳳尾鞭忽然緊了幾下,原來是同一地方出來的。
提起西錦苑,沐云槿似又想起什么,看向**雪,“莘曜城的青府,也是西錦苑的人賣給我的。”
“說起來,那店主說的話并不假,東西都只賣給有緣人。”沐云槿這句話,是對著北堂聞風(fēng)說的。
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根黑玉簪到底有什么用處,但收著對自己總歸是沒壞處的。
“那我?guī)湍愦魃希俊?*雪掩飾不住眉眼的歡喜,剛才云槿說,青府是西錦苑的人賣給她的,是不是承認了她們之間有緣,心底已經(jīng)認了她這個娘了?
“嗯。”沐云槿點頭。
“我?guī)湍阒匦率嵋幌掳l(fā)髻吧,看看這黑玉簪的效果如何?”**雪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提起這黑玉簪,為的就是想親手幫沐云槿梳一次發(fā)髻。
沐云槿及笄的那一日,她在南庭國對著一支珠釵發(fā)了一天的呆。后來遇見她后,才發(fā)現(xiàn)云槿已經(jīng)嫁給了寧王楚厲,新婚那日也是別的人替云槿梳的頭,那時她就想著,什么時候她也能幫自己的女兒梳一次發(fā)髻就好了。
“不用了吧,梳發(fā)髻好麻煩,而且又”沐云槿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捕捉到了**雪眸中閃過的落寞和遺憾,一時語塞,停頓了一下話語。
北堂聞風(fēng)自然懂**雪心里在想什么,剛想上前一步安慰一下**雪,便聽沐云槿又開了口——
“你還是幫我梳一下發(fā)髻吧,我等等可能要和黃炎他們出門,穿著這個錦裙束著馬尾好像不太合適。”
驀地,**雪眼前一亮,拉著沐云槿在梳妝臺前坐下,動作輕輕的幫她拆著綁馬尾的發(fā)帶。
沐云槿視線怔怔的看著銅鏡,可以清楚的看到**雪幫她梳著發(fā)髻時,紅著眼眶,眼中帶著淚,唇角卻是向上揚起,抑制不住此刻的激動和喜悅。
“這個珠花不錯,等等幫我也戴上看看。”沐云槿瞥了眼**雪梳妝臺上的首飾盒,隨便指了一對珠花,對著**雪道。
**雪笑著點頭應(yīng)下,眉眼彎彎,“好,還喜歡什么?”
“這個耳墜也戴上吧,和我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很配,還有我喜歡這個桃粉色的腮紅,還有這個”沐云槿喋喋不休的指了一堆,凡是能往自己身上套的,全部都數(shù)了出來。
**雪在幫沐云槿戴簪子的時候,手抖的有些厲害,心中又有一抹釋然和輕松,這么多年的心愿,總算還是實現(xiàn)了。
在給沐云槿臉上抹腮紅的時候,北堂聞風(fēng)在旁邊看著手癢,非要和**雪一人搶一半的幫沐云槿涂。
沐云槿坐在原地,左右兩邊分別站了北堂聞風(fēng)和**雪,兩人正專注著幫她抹著腮紅,尤其是北堂聞風(fēng),瞪大著眼,緊皺著眉頭,好似在干一件特別復(fù)雜又艱難的事情。
“堂堂一國之君,在這幫我抹腮紅,說出去要被這里的百姓笑死了。”沐云槿為了讓北堂聞風(fēng)輕松一些,開口揶揄。
“嘿,寡人是在幫他們的槿華公主抹腮紅,他們羨慕都來不及,哪里敢笑話寡人!”北堂聞風(fēng)也是高興,至少這丫頭都可以和他開起玩笑了,說明不把他當(dāng)外人了。
不一會兒,涂好了腮紅以后,北堂聞風(fēng)又拿出一盒唇脂,“要不要父皇幫你涂?”
“這可不行,這涂唇以及描眉,都是楚厲的特權(quán),只能留給他的。”沐云槿伸手拿過北堂聞風(fēng)手里的唇脂盒,自己涂了起來。
“看出來了沒?這寧王殿下可是云槿的心頭寶,你這個父皇得靠邊站站。”**雪朝北堂聞風(fēng)眨了眨眼,嗔了他一句。
正閑聊著,**雪的房門被人輕輕敲了敲,外面?zhèn)鱽睃S炎的聲音,“王妃,你在嗎?”
“在呢!”沐云槿應(yīng)了一聲。
“那你先出來一下,小的有話要和你說。”黃炎站在門口道。
聽聞,沐云槿坐起身來,對著北堂聞風(fēng)和**雪笑了笑,指了指外面,“我先出去看看。”
話畢,沐云槿推門走了出去。
黃炎正靠著外面走廊的墻壁,一回眼瞥見‘金光閃閃’的沐云槿時,驀地被嚇了一跳,抬起眼眸,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
“王妃,你沒事打扮成這樣干什么?不嫌累贅嗎?還有你這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似的,嘴也涂了個豬血色”
黃炎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面前傳來的一股殺氣,只見沐云槿正瞪著他,滿眼鄙夷,“你懂個屁,活該娶不到媳婦兒。”
“你”黃炎見沐云槿揭他短板,又見沐云槿是往**雪房間出來的,于是立即會意,話鋒一轉(zhuǎn),諂媚的看著沐云槿,“瞧我剛才嘴賤了亂說話,差點忘了這北鳴國是咱王妃的地盤啊,槿華公主這名號說出去誰人不知,自然要打扮的鄭重華麗一些”
“行了,找我什么事?”沐云槿擰起眉頭,又指了指前面,示意黃炎到隱蔽些的地方去說。
問起正事,黃炎瞬間斂起笑意,“今早我在外面的大街上逛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你猜是誰?”
“誰?”沐云槿懶得猜。
“是秋葉和秦暮月。”黃炎面色冷凝,“他們以父女的名義裝扮成了來北鳴國做生意的商人,現(xiàn)在正住在城中的客棧里面。”
“只有他們兩個人?”沐云槿挑眉,沒想到秦暮月也跟著偷跑來了,她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黃炎撇嘴,搖了搖頭,“他們還有一個車夫,看著和秋葉歲數(shù)差不多,但到底是真車夫還是另有身份,就不好說了。”
“對了,你和北鳴國君提起我們來北鳴國的原因了嗎?”黃炎又問。
“還沒有,我本來想緩緩再說的。”沐云槿微微蹙眉。
聽聞,黃炎同樣皺眉,“秋葉他們已經(jīng)到了,北鳴國君也知道你來了,千萬不能讓他暴露槿華公主在北鳴國一事,否則我們這趟,就白來了。”
“嗯,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們說。”沐云槿重新往回走去,腳步急急,原以為秋葉他們沒那么快的,還能緩幾天對北堂聞風(fēng)他們說,現(xiàn)在真是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了。
重新回到**雪的房間這邊,北堂聞風(fēng)正走出門,沐云槿一見到他,立即上前一步,“我有要緊事和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