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下午,水井里所有的尸骨都打撈上來了。不止有婉沛一人,還有一些已經腐爛成了白骨的尸骨,甚至是一根一根挑揀拼湊起來的,才拼成了一個人。
所以,加上婉沛,一共三具尸骨,除了婉沛之外,另外兩具尸骨的身份,不得而知。
這期間,合仝世子已經不哭了,反倒是吐的稀里嘩啦。
吐完之后,就去了一邊兒,不再去水井那兒看了。
倒是鹿元元一直沒有影子,喬小胖還用眼睛尋了她一陣兒,但沒找著。想想衛(wèi)均也在這兒呢,他還能把鹿元元送到黑煤窯里去?所以,喬小胖也不擔心了。依舊盯著合仝世子,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貨非常‘獨特’。當然了,這個獨特肯定不是褒義。
鹿元元在哪兒?她在鄭仙兒出嫁之前的閨房。
閨房旁邊是個小書房,這小書房里筆墨書本的一應俱全,可見之前鄭仙兒還沒出嫁之前,讀過不少的書。
書香門第嘛,看這書本的規(guī)模,倒是可以給予認證、。
坐在書案前,鹿元元看著擺在面前的一個精美的箱子,不時笑出聲。
肯定是這個,藏在墻角地下,被她摳出來了。
這個箱子絕對是樟木制成的,非常精美,可見制作箱子的匠人手藝有多好。
單單是外面的那些雕花,鹿元元觀察了一會兒,就不由感慨,看起來像用機器雕刻出來的。
但很顯然,這個時代沒有機器,完全是手工,這手藝不得了。
最起碼,她就做不到,長時間拿著工具,手得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得。
觀察了好一陣兒,她才傾身湊近,先聞了聞,之后拿過旁邊的筆洗,打算把這鎖頭砸開。
其實上頭的鎖很精美,最起碼算得上是個藝術品了,真砸壞了,不免可惜。
但沒辦法,她又沒有鑰匙。
拿著筆洗,對準了鎖頭,用力的砸了下去。
筆洗應聲而裂,在她手里瞬間四分五裂,鹿元元手一松,同時跳起來。
抖著自己的裙子,又去看那鎖,好嘛,一點事兒沒有,這鎖頭真結實。
倒是筆洗把鎖頭上方的雕花碰壞了一點兒,她都不免跟著心疼起來。
沒辦法了,將箱子抱起來,還挺沉。
兩臂托著,鹿元元走出小書房,離開這里。
一步一步,她直接朝著后院的方向走,還沒到呢,就聞到了不太吉祥的味兒。
聞著了味兒,她腳下一轉,打算繞個遠兒。
繞著走,那味兒不時的鉆進鼻子里,她就不由得犯惡心。
走走停停,終于看到了喬小胖優(yōu)越的身形,“小胖。”
喊了一聲,那邊喬小胖也轉過身來,小眼睛還是非常好用的,尋到了她的影子,便快步的過來了。
快步過來,鹿元元也不由的彎下腰,她要抱不動了。
“這是什么?”走過來,把冊子往懷里一放,他輕松的把那箱子給托起來了。
還以為她費勁兒的托著有多重呢,喬小胖掂了掂,然后搖了搖頭。
“所有的東西都在這里頭呢。”鹿元元隨著走,一邊說道。聽她喘氣兒,不知道的真以為她跑了幾千米呢。
“嗯?這鎖頭都沒打開,你怎么就知道里頭裝了什么?”喬小胖低頭一看,然后就樂了。好嘛,這會兒不止鼻子好用,眼睛也具有穿透功能了。
“錯不了。”鹿元元自信的很。
一路托著箱子,鹿元元和喬小胖往亭子那邊走,眼下,衛(wèi)均也在那兒呢。
先看到了合仝世子,他站在那兒,西斜的陽光穿透了亭子,他也在陽光之下。
看了看他,鹿元元眉頭也皺了起來,“分明上午犯了病,又是嚎啕大哭如喪考妣,這會兒怎么瞧著這么精神?”精神抖擻啊。
“哭過了之后,就這樣了。”喬小胖也是難以理解,合仝現(xiàn)在好像都忘了水井邊兒還放著一具他曾深愛過甚至為其大哭過的尸體呢。
鹿元元也嘆為觀止,“果然啊,是生在大戶人家的,無論何時,愛的只是自己罷了。當然了,還是得塑造自己深情的人設,又是哭泣又是犯病,不枉用情一次。”
“你是說,他都是裝的?”喬小胖倒是沒看出來啊,演技這么好。
“不是裝的,他覺著他發(fā)自內心。深情是發(fā)自內心,這會兒翻臉不認人也是發(fā)自內心。”他就是這種人,真是開了眼界,她跟著衛(wèi)均,什么人都見過了。
一同往亭子里走,坐在那兒的衛(wèi)均也看了過來,鹿元元一對上他眼睛,就擠眉弄眼,示意自己找到東西了。
他的護衛(wèi)跟抄家似得,不是也沒翻著?還得是她。
“誒,姑娘回來了。”看到鹿元元進了亭子,合仝就過來了。
鹿元元過多的在他臉上看了看,然后露出一副欲嘔吐的表情來,“那邊的味兒一個勁兒的往這邊吹,你們聞不到嗎?”
聽她說完,合仝也跟著眼睛往上一翻,扭到一邊就開始干嘔。
鹿元元看著他,慢慢的搖頭,然后朝著衛(wèi)均走了過去。
衛(wèi)均也眉峰微蹙,顯然是合仝在那兒干嘔惡心到他了,“你一定要提醒他么?”總算是不吐了,好像把那邊的事兒給忘了,在這亭子里跟他講楚州較為有名的山水美食云云。鹿元元一回來,他就又開始嘔起來了。
坐在石椅上,鹿元元探出上半身隔著石桌湊近衛(wèi)均,“他應該多想想之前是如何抱著人家姑娘云雨的,那不比我三言兩語更有勁兒。”
她湊近的眼睛睜的大,里面寫滿了她是故意的。
小小一個人兒,壞心眼兒倒是不少。
衛(wèi)均幾不可微的搖頭,“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好東西。”她眉尾一揚,自得不少。
薄唇微揚,衛(wèi)均看著她,“拿過來吧。”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不得了的發(fā)現(xiàn)。
坐直身體,旁邊喬小胖就把小箱子放在了石桌上,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衛(wèi)均一看,鎖頭還在上頭呢,根本沒打開啊。
“我拿筆洗砸了下,但太結實了,沒砸開。”可不是她不努力,是這東西太頑固。
衛(wèi)均似笑非笑,示意護衛(wèi)開鎖,一邊看著鹿元元那美滋滋的樣子,唇角的笑也不由擴大。
若真找出了驚天動地之物,她非得嘚瑟到翻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