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陶宅,鹿元元自動的跟在閻青臣身邊,眼睛轉著觀察這偌大的宅子里超多的人。這家啊,有錢,不然也養活不了這么多人。
呼吸間,除了這陶宅里的煙火味兒,更多的是閻青臣身上的巧克力味兒。
她可以自動的忽略掉那些煙火味兒,吸個滿腔的巧克力味兒,太幸福了。這讓她依稀的有一種回到那個世界的錯覺,身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滿眼望去燒烤火鍋小龍蝦,她拿著一盒剛買的奶油巧克力,在人群之中慢行,邊尋著去哪家吃夜宵,太滿足了。
到這兒了,自然是要去看夜香丟失處,在哪個位置丟的。
而且,既然能那么準的找著這陶宅往外倒騰夜香的人,那么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的觀察吧。
這些東西,看似關聯微小,實際上串在一起,就等同于撥開云霧。
陶家老老小小不少人,是兄弟三人合家,陶老爺是一家之主,他還有兩個兄弟。
陶老爺自個兒的妻妾三四個,再加上誕下的孩子,最年長的孩子都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紀。再加上那兩個弟弟各自的家室,孩子,可想這是多大的一家子。
仆人十二三個,站在一處也挺顯眼的,畢竟穿的不光鮮。
陶老爺到底也是個生意人,見過世面,還不至于被嚇得不行。他也蠻會看人的,進來了十幾個人,各個瞧著不好惹,他卻能準確的尋到老大,閻青臣。
上前來,陶老爺拱手作揖,還是相當有風度的,盡管大腹便便。
拱手,閻青臣少年剛毅,尤其正事在身,更是凜然有度。
“陶老爺多有打擾,還望海涵。奉府衙崔大人之命,調查近期一伙在城中作惡的匪徒。這伙匪徒各有來歷,有彩立子出身擅長戲法的,做出些神神鬼鬼嚇唬人的行當趁機劫財。經調查,這伙人就在今日的清早,出現在陶宅的后門。當下,還需陶老爺配合,要每個人都回憶回憶,近來可遇著什么不尋常的人或不尋常的事兒。”閻青臣字句冷冽洪亮,他不只是對陶老爺說,也是對這整個陶宅的人說。
他的聲音入了耳朵,那可真真是提神醒腦。
鹿元元在一邊聽著,也一邊輕輕的點頭,這聲音是能震懾住人,將軍不是白當的。
一聽這話,不止陶老爺,整個陶宅的人都蒙圈了。各自小聲的說話,都在詢問對方是否遇見過什么彩立子出身的人,或者遇到什么怪事兒沒有。
都說話,就顯得亂糟糟的,而且也聽不出各自都說些啥。
陶老爺仔細的回想,隨后便是搖頭,他是不曾見過或遇到什么怪事。
不過,他說沒遇見過,此事也不會就此完。
閻青臣示意陶老爺安心等待,當然了,還得連同他的家人,而手底下的人早就已經將這陶宅的前后門給占領了。
沒辦法,這一大家子在陶老爺的指令中,各自回了各自的住處。當然了,想休息,怕是不成了。
陶老爺則就待在主廳中,身邊陪著家里的管家,還有數個小廝。
本以為就是這老爺坐鎮,不過過了一會兒,他那兒子又回來了。給陶老爺取了一件外衣,之后也跟著待在主廳里了。
不說別的,就是這剛過弱冠的少年,此舉不可謂大孝,極其懂事。
喬小胖跟著其他人也在陶宅一通轉悠,說是狐假虎威也不為過,這若不是跟著這幫人,哪能輪到他隨意闖別人的家宅。
這陶家是挺有錢的,各個宅院的布置,擺設,還有那些個主人的穿戴。
面對他們這些不善之客,陶家人沒什么好臉色,但喬小胖才不在乎呢。
轉悠了一大圈,直至在后門那兒看了會兒熱鬧,瞧著那幫人又是觀察地面又是丈量啥的,他無聊了,才又轉悠回去。
待得回到了前廳,才發現鹿元元已經跟著閻青臣也在主廳坐下了。她就坐在人家旁邊,再加上特意穿的跟下人似得,瞧著真是狗腿。
她若想撩漢,喬小胖沒任何意見。就是這打扮太寒磣了,真應該好好給她上上課,看看人家那大家小姐平時都怎么打扮自個兒的。
得隨時做好準備,才能隨時隨地撩漢,畢竟誰也無法提前預知想撩的漢他何時出現。
倒是阿羅就站在鹿元元身后,她挺滿意的。滿意的是鹿元元那‘恬不知恥’的勁兒,還有閻青臣不抗拒的神態。在阿羅看來,這即是成功一半了。
當然了,正主真是他們倆所想的那樣嗎?才不是呢!
她著迷于奶油巧克力的味兒,只要在閻青臣身邊半米之內,她呼吸之間都是這個味兒。甚至于,她有一種自己也被巧克力腌過一樣,太香了。
她此時的狀態,應該跟磕了貓薄荷的貓咪是一樣的,人與動物,天下大同,喵~~
她迷迷糊糊的差點兒就發出貓叫了,腳被人踢了一下,才緩緩回神兒。
往旁邊一看,喬小胖那張肉臉蛋兒出現在視線中,朝著她擠了擠眉毛。
鹿元元的眼珠子也轉了轉,隨后小聲道:“有發現?”若不然,他也不會朝她這樣擠眉弄眼的。
喬小胖點了點頭,剛想示意她出去說話,閻青臣卻轉過頭看了過來。他們說話聲音再小,他也聽得到。
“怎么了?”他問,同時微微傾身。他的姿態就正規的多,而且,極其鄭重,讓人也不由跟著精神一凜。
喬小胖掃了一眼也看過來的陶老爺和那陶少爺,肉臉有點兒兇,“老子剛剛瞧見東院靠著丁香叢的竹樓里有個女人在哭,坐在窗邊嚶嚶哭個不停,大半夜的嚇死人。”
聞言,鹿元元微微搖頭,還以為什么大事兒呢。一個大家庭,就是一個江湖,一個社會,有人得意有人吃虧,那不是很正常嘛,算什么大事兒。
閻青臣也略顯失望,都以為有什么大發現呢。
然而,那邊陶老爺和陶少爺卻都在同時變了臉色。父子倆互相看了看,臉色就更難看了。
“看來,他們二位有話說。”鹿元元鼻子動了動,咻的扭頭看向坐在主座的陶老爺父子倆。這倆人,瞬間緊張起來,味兒都變了。
閻青臣轉眼看過去,還未開口詢問,陶老爺便站起了身,一手撐在桌子上,“那竹樓里沒住人,封了半年了。”
“怎么可能?老子親眼看到的!亮著蠟燭的,否則老子怎么瞧得見有個女人坐在窗口?”喬小胖眼睛一瞪,他自然不可能看錯,以為這雙招子是擺設嗎?
“半年前,住在那兒的是五姨娘,她生病去世了。”陶少爺開口,他聲音不大,有點兒弱弱的感覺,好像給他一拳就能把他鼻子打進顱腔里去。
“老子的眼睛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少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兒嚇唬老子。知道嗎,前兒就在大牢,老子親眼見著女鬼。巋然不動,眼睛不帶眨一下。走,這就去瞧瞧,若老子看錯了,這對兒招子摳出來給你們泡茶喝。”豎起自己的食指,他邊說邊比劃,那勁兒上來了,兇的不得了。
“眼珠子泡茶可沒人喝。不過,咱們去瞧瞧也是對的。不是說那幫人會戲法兒嘛,各執一詞,沒準兒是各有道理,實則被戲法兒給糊弄了。”鹿元元趕緊開口,她可真怕到時喬小胖賭輸了再真摳眼珠子。雖說他眼睛也不大,但好歹也是有作用的,摳出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