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元元吐得一塌糊涂,她真的是很用力的憋著了,畢竟吃進肚子里那點兒東西不容易。
可是,實在是不行,打心眼兒里的惡心,她恨不得把內臟都一并吐出來才覺著干凈。
她在這兒嘔吐不止,倒是也沒人注意,除了那個一直提著她的披風人。
這披風人蹲下,一手落在她背上拍,力氣用的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這邊是這等光景,而那邊,則是劍拔弩張。
他們把莊禾給圍住了,陸屏也在給他最后的警告,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莊禾就蹲在那兒,卻還是在對著那具尸體,手中的瓷瓶的瓶塞已經被打開了,接下來他要做什么,誰也不知道。
畢竟,無論同是萬輔人的陸屏,還是鹿元元,都比不過莊禾神秘。
“這香桂一甲子生一顆,到了誰手里,便能驅使百鬼,奪得天下。只不過,上一輪甲子太可惜了,有些人急不可耐,提早了取香桂的時間。不止破壞了香桂,還慘死此處。這一回,你們倒是沉得住氣,守在這外面,殺了多少來取這香桂的人?”莊禾晃動著手里的瓷瓶,他說這些話,也不知到底何意。
“最沉得住氣的是你,沒有早早趕來,來的正好!标懫晾湫,莊禾是什么身份,她最清楚了。
“錯錯錯,來晚了,沒見著香桂,可惜啊!鼻f禾說完這話,就把手里的瓷瓶一倒,里頭是什么液體,直接倒在那具栩栩如生的男尸身上。
“沒見著?你也別再裝了,趕緊交出來。或許,我可以看在咱們同族的份兒上,給你留個全尸!闭f著,她手腕一轉,手里的劍也旋轉出一串兒漂亮的劍花,隨后便落在了莊禾的后頸上。
劍都落在了后頸上,倒是也不見莊禾慌張,他就那么看著自己倒出來的東西滑進那男尸的衣料之中,臉上的笑意味深長。
也就在這時,之前那被撕開又逐漸慢慢生長上的口子再次被撕開,有人從外面闖進來了。
此時,鹿元元跪在那兒正在大口喘氣呢。這里的味兒實在太膩了,越聞越惡心,可是又只能這般大口的呼吸,因為之前吐得她要死過去了。
她臉上都是因為嘔吐而飚出來的眼淚,聽到有人進來了,她慢慢的把眼睛往那邊轉,去看。
那些晃動的虛影讓她頭暈腦脹,不過,這些進來的人她很眼熟啊,正是之前一路進長岐山的同路。
大約十來個人,穿著的衣服,那就是采星司的人所穿。都很眼熟,或許叫不上名字,但肯定見過。
不過,有一個人是知道是誰的,不用眼睛看,用鼻子也聞得出來。
和在這種膩的要死的氣味兒中的梔子香,是戚貫,戚大人。
他帶人闖進來了,并且在進來之后便甩開手中的兵器,直奔陸屏和那些披風人。
鹿元元還在瞇著眼睛看呢,就被身邊的披風人給拖到一邊兒了,他也在同時把身上的金色披風給甩了。
被拖拽著一路滑行,鹿元元卻還在奮力的往那邊瞧,她瞧見莊禾也跳出來了,并且,他在這瞬間就已不是阿羅的樣子了,是那張風華無雙的臉,漂亮的連虛影都賊帶勁!
他們打起來了,戚貫的人和陸屏的人,在這種狹窄的地方殺氣畢露。
如若視物能夠更清晰的話,便會發現,戚貫和莊禾是在配合的。
與此同時,那地中央被剖開的地方在冒煙,并且周邊那些原本在逐漸要愈合的肉一樣的東西開始融化。
恍若遇著了火的蠟,逐漸的軟化,坍塌,變成一灘油一樣的物質。
鹿元元瞇著眼睛瞧,身邊那個把她拖拽過去的披風人動了。
他似乎在瞅準什么時機,忽然就掠出去了,動作奇快。
鹿元元眼皮一跳,隨后伸手去,想要把他給拽住,可哪來得及。
她無力的嘆了口氣,之后動彈起來,往那邊爬,她有話要說。
完全打成了一團,并且隨著那地中央的冒煙,融化,供他們施展的面積也越來越小。
這地兒……不能待了。
她往那邊爬,很快就覺著自己手底下的地面軟乎乎,濕漉漉,這是要化了。
深覺不行,得趕緊離開這兒。
也就在這時,莊禾和那扔掉披風的披風人跳了出來,于半空各自翻轉,又同時飛出一條腿,狠狠地踹了對方一腳。
各自因為那大力飛出去,不過,所幸的還是落地了。
落在地上,披風人自然也是一眼便看到了這地面已經融化成了一個大坑。而且,之前一直在冒煙的男尸也被這蠟油一樣的物質給裹住了,這整個空間都在融化,坍塌。
腳底下濕滑無比,的確是要融了,若是不趕緊離開,怕是都得被裹在這里頭不可。
腳下一動,迅速的掠到還在地上的爬的鹿元元那兒,一把將她拎起來,便繞過打斗的人朝著那撕裂開的口子沖了過去。
而莊禾,提早一步就跑了。
一手攬著鹿元元,另一手蓋住她的腦門和眼睛,俯身的同時把她也往下一壓,順著那已經開始融化的口子鉆了出去。
濕漉漉滑膩膩的東西都落在了頭發上,那一瞬間甚至無法呼吸了似得,不過好在是身邊的人力氣大,她始終順從,掙扎都沒得。
從那融化的口子里鉆出來,披風人就開始加速了,鹿元元本就難受的不行,被這般掄著,豈能受得住?
“別……別追了!彼D難的發出聲音,這地兒的融化開始加速,黏糊糊的東西從上頭落下來,頭皮都跟著一熱。
“得把那香桂搶過來,莊禾是原萬輔大祭司的后代,他得了香桂,必然起事。”別的不說,就莊禾這身份,在萬輔人之中,絕對一呼百應。
“沒在他那兒!甭乖忌喜粊須饬耍锹湎聛淼酿ず臇|西沿著發際線往下流,都流到她鼻子上了。她不敢大力呼吸,生怕順著呼吸滑進鼻子。
聞言,提著她的人一頓,“那在哪兒?”他分明搜過了她全身上下,根本不可能藏起來。
“王爺,你把我好生的帶出去,我就告訴你香桂到底在哪兒。”她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閉著眼睛對著這樣一張陌生的臉叫王爺,她在他第一次把她薅過去的時候就聞出來是他了。就是他,這世上除了他,沒人有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