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的話極其奇怪!
“我為什么要記得這個?倒是情愿忘了。”一想他是個正常人,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瞬間覺著自己這個身體非常的可憐,要啥啥沒有,唯有一身病,太慘了!
這個鹿元元的命為什么這么苦?想不通。
有些人啊,生來就背著黃連,苦的不要不要的。
“把衣服脫了。”她就坐在那兒動也不動,衛均看不下去,動手把她拽了起來。
“疼疼疼,輕點兒。”皮肉都疼,使得她也沒什么時間可憐這個鹿元元了。
把身上攜帶的東西卸下來,衛均就隨手接過,腰帶,外裙,他倒是無所顧忌,而且還挺順手的。
把她的衣服也掛在了石壁上滴水,鹿元元剩下一身中衣,然后就去脫靴子了。
衛均還真把她靴子也接過去了,倒過來,靴筒里倒出一堆水。
就那么倒立著,把靴子放置在石壁下,讓它滴水。
鹿元元就坐在那兒低頭看自己的腳,短短時間,大概是光線問題,她瞅著好像都紅了似得,被煮過一樣。
扯著身上的中衣,濕透了,黏在身上。但好在是,料子不是那么太好,所以也不至于像衛均似得,跟沒穿一樣。
把還在滴水的長發扔到后頭去,前方白霧還在翻滾著往上涌,溫度熱乎乎,但潮濕也是真的。
腦子里轉著那些有的沒的,一邊轉眼去看衛均,他就坐在她旁邊,眼下,正在給她整理她的那些藥。
雖是進水了,倒是那些藥丸還算完好,一粒一粒的,并沒有黏在一起。
鹿元元就奇了怪了,都進水了,這些玩意兒怎么還完好無損?
這接下來,她還得接著吃啊。
有點兒不太樂意,不過,也沒什么辦法。
看著衛均把她所有的藥都重新整理好,一共有三種,他還能夠不把那些藥混在一起,是挺細致的。
不得不說,他此時這個樣子,真有點兒賢妻良母的意思。
挺有耐心的不說,瞅著心靈手巧的。
他在那兒做的,都是為了她,以至于讓她看著看著,心里更有點兒怪怪的。
“咱們接下來往哪邊兒走?”不說話也挺尷尬的,于是她先開了口,問道。
衛均看了她一眼,“不是得聽你的嗎。”
“聽我的?都來到這兒了,你說要聽我的。好吧,我來選。”目前所在的位置,左右兩側都可以選擇,選一邊兒走。走下去之后,會遇到什么,那就看運氣了。
分別看了看左右,鹿元元想了想,然后指向了右側。
衛均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為什么?”是因為氣味兒,還是別的什么。
“因為咱們倆此時的坐位。我覺著,你運氣比較好,所以,我選擇你那邊兒。”此時他們倆,她在左,他在右,她選他那邊兒。
這種說法,也是稀奇了。
衛均將所有的藥收起來,然后放在她手邊兒,“如此不靠譜,本王又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言語,聽你的吧。”若真反對,豈不是否決了她所說的他運氣好。
“我餓了。”鹿元元說。
衛均將裝糖的小盒子給她,“吃吧。”
接過,鹿元元又多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之前一直在暗示我,也不是為了玩玩,是認真的。我還想著,最多和你做姐妹,可現在這情況,我連和你做姐妹的資格都沒有了。我是個‘殘疾人’,你還是趁早的把這婚約解除吧,別鬧了,你得配個全乎人兒。”這些話說出口了,她醞釀了一陣兒了。
“你在指使本王做事?”衛均淡淡道。
“沒,我就是個建議。”還生氣了。
“你的病,也并非不可治。說起來,也到了該吃藥的時辰了,吃吧。”他盯著她,那語氣和眼神兒好像要她吃毒藥似得。
無話可說,鹿元元只得開始吃藥,別說,有點兒餓,吃了藥,就沒什么饑餓感了。
“這些事,說來話長。起因,是當年太子之位的爭奪,那年,本王十歲。”衛均看著她,說起了關于他身體有殘疾這事兒的由來。
還真沒想到他會跟她說這個,鹿元元也扭頭盯著他看。果然啊,身處高位,的確是容易親情寡淡,因為利益,就會相爭。
“發生了一些不能說給你聽的事,本王牽涉其中,并且在一個雨夜,在起夜時遭到了刺殺。伺候本王的嬤嬤是刺客易容偽裝,用的應當就是萬輔人的妖術,因為沒人發現她有不對。當時刀子刺入腹部,險些喪命。母妃害怕極了,害怕本王活下來之后,還會繼續受到這樣的刺殺。所以,她和舅舅私下見面,并商議出了一個主意,買通了太醫院的太醫,瞞天過海。為的,也是要本王退出這太子之位的爭奪,以保全性命。”衛均一字一句,如同說別人的故事,簡簡單單,可其中兇險,已然深切感知。
作為帝王的兒子,從生下來就是榮華富貴,高高在上。可是,又是一個靶子。
鹿元元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她看著他,少見的生出憐惜之意來。
“正因為如此,本王才會掌管采星司,脫離于朝堂政事,更永遠不會與王權有牽扯。”采星司,在整個大衛,都是與眾不同的。帝王不握權,軍隊不干涉,但同時,又都得配合采星司,所求所要,不得拒絕。
鹿元元輕輕地點頭,還是有些可憐他的。
但轉念一想,她冒出一想法,“這么說,到時你生了兒子,也得藏起來是不是?”整個朝堂,他父皇,兄弟姐妹,都知道他不能人道。這若是某一天生出孩子來,不是被懷疑喜當爹,就是他欺君啊。
誰又想到她會冒出這個想法來,衛均有些許無言,“這又算是什么難事?”還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啊,那倒是,他說他領養的,那就是領養的唄,這世界又沒有親子鑒定這技術。
“你能生么?”看她恍然大悟似得,衛均問。
眨了眨眼睛,鹿元元搖頭,“不能生不能生,我沒那技能。”
“那又何必擔心這事。”她這就是庸人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