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一些深居此處的‘住戶’因為外來的侵擾,它們發出驚恐的叫聲,一時之間這深山老林里熱鬧的不得了。
車馬只能停于此處了,無法再向前。
不過,這里就是之前取土樣的護衛進山的路,眼下,他們還有一部分人在山里等待與大部隊會和呢。
阿羅用披風把鹿元元裹住,兜帽也扣上,細心整理了一番,這才把喬小胖手里的食物拿過來,塞到鹿元元手里。
“趕緊吃,依我看,他們今晚是不打算休息了,這就要進山了。”阿羅說,倒是沒顧著自己吃,一直在照顧著鹿元元。相比較之下,她的確要比喬小胖更細心些。而且,也更因為阿羅在,喬小胖這會兒也只顧自己了。
“都著急,看得出來。”也不燃火把,她剛剛還抓了泥土。這會兒把食物往嘴里一放,她都吃出了土味兒。不過,好在是這山里的土也不臟,就只是土而已,吃了就吃了。
“看起來,那閻將軍還打算再接著護送一段路,沒有走的意思。”喬小胖說道,嘴里有東西,說話也含含糊糊的。
一聽這個,鹿元元就笑了,那她是十分歡迎的,進山冒險還能有這種好事,再危險也無所謂了。
“瞧你樂的,這么黑,老子都看見你的大白牙了。”喬小胖輕嗤一聲,下一刻又笑了。有閻青臣這么個正常男人在,長得又俊俏,可不比衛均這閹人迷人多了。
衛均這閹人目的不純,長時間的在鹿元元身邊晃蕩,別的不說,他可以說是這一群男人里頭長得最直溜的那個吧。時間長了,難免鹿元元想不開。
這閻青臣來了,讓喬小胖放心多了,最起碼,有這么個條子正的在,鹿元元也不至于真會眼瞎。
“是啊,你高興了。”阿羅扯了扯她頭上的兜帽,笑道。
吃光了東西,填了肚子,她這速度不算太慢,畢竟也不想拖人后腿。
而前頭,都已經商議好了,并且,準備出發了。
此行,鹿元元是最為重要的,因為需要她的鼻子,不然的話,很可能會走錯。
朝著前頭走,穿過人群,她走過來,大家也都給她讓路。
一直到了前面,這主要人物,可不都在這兒嘛。
“咱們這就出發?”眼睛看不見,但是鼻子聞得到啊,準確的走到衛均身邊,前方五六米開外,就是閻青臣。
垂眸看她,這黑咕隆咚的,她明顯看不清楚他,但是他能看清楚她啊。
“還能撐得住?”他問,主要是這路上一直沒停,如今要往山中行進,那肯定是不得休息的。
“還成。這一路跑的是馬兒,又不是我,不累。”鹿元元搖頭,仰臉,其實能找得到他臉在哪個位置。
只不過,看不見他的表情罷了。
但鼻子好用,看不看得見也根本無所謂,通過氣味兒就能知道他心情幾何。
“好,那便出發吧。”確認了她狀態不錯,那就不做停歇了。
“嗯。”點點頭,鹿元元就把腦袋一歪,要往前看。這看的是啥,不言而喻,對于她來說最香甜的那個,就在前頭呢。
衛均轉身,也不再搭理她,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轉過身后就擋住了她,讓她再歪頭也看不見前頭。
當然了,其實鹿元元本來也什么都看不到,她用的其實是鼻子。只是身體腦子都會配合鼻子,在找誰的時候,自動的就看過去了。
呼吸著,花樹的甜香覆蓋了奶油巧克力的味兒,鹿元元就知道是被衛均給擋住了。
算了,擋住就擋住吧,正事要緊,她又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和他扯那些有的沒的。
全員無任何問題,那么當下自然是出發,眼下走的是之前進山的護衛行進的路線。而且,即便是距離有些遠,但他們所在的也并不是長岐山深處。
這長岐山啊,太大了。
就如之前那些盜墓的所說,這世上許多的風水寶地他們都動過心思。但動過心思,跟真的身體力行是兩回事。
就長岐山這地兒,外圍他們可能刨了,可深處,他們根本無法進去。真有膽子進去的,也是有去無回。
隊伍出發,前方有八個護衛,外加閻青臣以及他手底下的親兵。
他留下了一部分親兵在車馬隊伍所在的地方看守,一部分出山返回大營。
而他自己,則帶著最得力的手下,與采星司眾人同行。
這長岐山說起來也是邊關守衛之地,當然了,軍隊一向都是在邊緣巡視,進山這種事少有。
鹿元元就與衛均同行,基本上走一段路,她都會彎身抓一把土來聞聞。
這土啊,其實與之前護衛送回去的土樣沒什么區別,相似,但又差了一點兒什么。
阿羅始終在她身側,喬小胖在后面,黑乎乎的,伴隨著蟲鳴和偶爾的鳥叫,說實在的,若不是有這么多的人在,這地兒可待不下去。
“土如何?”她又彎身取土,待得聞過了把土扔了,走在她前面的人忽然問道。聲音不大,但還是那樣沉靜。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中,莫名的讓人生出安全感來。
“和之前一樣,相似。”鹿元元回答,一邊拍著雙手,把手上的土屑拍掉,不過肯定進指甲里了,她都感覺得到。
“莫急,咱們此時才走在邊緣而已,長岐山如此大,須得耐心。”阿羅始終牽著鹿元元的一只手,勸慰道。
“有我家阿羅在,我這心里的確是有底多了。對了,你離開了青溪城,那一攤子事兒都交給小林了?”還沒顧得上詢問青溪城的事兒呢,倒是當下兩腿忙碌,可別處都閑著,不由問道。
“嗯,他有能力,這些日子和城里的那些人打交道,有時候我都覺著佩服。”阿羅說,可見小林是讓她放心的。
“雖是個讀書人,也沒什么功夫,可讀書人啊,并不是都迂腐的,有的腦子瓜聰明著呢。”鹿元元點點頭,小林是個較為靠譜的人,別看年紀不大,但行事還是很穩重的。
“還需要歷練。”阿羅說,也在理。
“你不在城里了,留下他一個人,可不就歷練了嘛。”不用著急。
行進的路逐漸開始出現下坡,這種下坡極為陡峭,看不見,可是感覺得到啊。尤其樹木如此茂盛,居然還能從下頭往上吹風,發絲都飛揚了起來。
這就不太友好了,鹿元元覺著眼下自己只要一屁股坐下,就能一溜煙的滑下去,天然巨型滑梯,不過如此了。
阿羅緊緊拽著她,除卻她這不會武功的,以及在后面的鐘秦,其他人都十分輕松。
但鹿元元認為,她和鐘秦相比較起來,算得上是老大難了。
為啥?因為人家鐘秦瘦啊。誰帶著她都不會覺著太過困難,就那么點兒骨頭和肉,單手就能拎起來。
自己就不一樣了啊,一身的肉,可是苦了阿羅了。
甚至,鹿元元都想給阿羅道歉,但風不斷的從下往上吹著,她眼睛都開始睜不開,更別說張嘴說話了。
一腳踩在了被踩踏過的草上,那草被踩得汁水都流出來了,可好,她踩上了就直接往前滑,整個人向后倒。
阿羅緊緊拽著她的胳膊,她這一倒,她立即把手往上提。
她功夫好,勁兒也大,這么一提,倒是提得上來。可是,自身下墜,全部的壓力可不都聚集在那條手臂上了。于是乎,鹿元元就發出了一聲不可遏制的慘叫。
她這慘叫就跟那烏鴉叫喚一樣,只發出一聲‘嘎’,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前頭的人朝后伸出一只手來,輕松而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腰帶,直接把她給提起來了。
一瞬間而已,她就跟什么樹葉似得,身體四肢完全不可自主。
稍稍向前踉蹌了下,但好在阿羅還拽著她呢,總算是把她扯得站穩了。
“多謝多謝。”可是嚇了她一跳,這種坡度,她若是倒了,一路往下哧溜,得把前頭的人都撞翻。
當然了,此畫面是在腦子里一閃而過,她是把前面的人各個都有功夫在身的事兒給忘了,人家哪會像她似得控制不住身體。
“收好自己的腿,你踹到本王了。”言下之意,沒被她一腳踹翻,已經是幸運了。
無言,她踹著他了?她沒感覺,一瞬間發生的事兒,她都記不住了。
“抱歉王爺,我會看好她的,不會再誤傷王爺了。”阿羅開口,可以說是很冷淡了。
原本拽著鹿元元手臂的手轉而圈住了她的腰,手臂收緊,可以說是絲毫不松軟,那臂上的肌肉都硬邦邦的。
安全感立升,鹿元元都忍不住想伸手摸摸阿羅的肌肉了。
身后,喬小胖動手,把自己的腰帶卸下來,然后扯開鹿元元的披風,將自己的腰帶順著她后腰的腰帶穿過去。
一扯,兩端都在他手里了,纏在了腕子上。
“雙重保護,元元姐放心的走,你把前頭的人都踹飛,老子也能把你拽回來。”他故意聲音大,又有點兒兇,就是說給衛均聽得。
所以說,這閹人就是閹人,到底不是男人。心眼兒小的,跟芝麻差不多。不就是踢了他一腳?又不是故意的,生什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