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突然站起身來，對秦成道:“秦成，你能否陪我到樓上走走？”
陳聰對秦成的態度仍是非常真誠客氣，秦成頓時一愣，因為陳聰對王月堪的霸道和對肖雨的批評，秦成都是親眼目睹的。但陳聰現在卻對秦成如此尊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這讓秦成對陳聰更加刮目相看，他愣了一愣之后，隨即站了起來，道:“陳書記，請！”
陳聰和秦成并排朝樓上走去，陳聰邊走邊道:“終于把王月堪那個王八蛋給攆走了，現在咱們兩個要好好談一談了。”
“嗯，好，陳書記！”秦成對陳聰格外尊重起來。
“秦成，你對這個辦公樓再熟悉不過了吧？”
“嗯，是的，我在這樓上待了快十年。”
說話之間，陳聰和秦成上了二樓，順著二樓逛了一圈，隨即又上了三樓，陳聰掏出煙來，問道:“抽煙嗎？”
“抽。”
“呵呵，來。”陳聰和秦成各點燃上一支煙。
“秦成，你為何不想擔任這個職務？”
“陳書記，我真的是失望至極，傷心透頂了，當時改制的時候，我和邵峰以及車勇都大吵過，但他們卻以種種理由說非要改制不可，把我們當時的廠長都給直接氣病了。當時，我就認為，滿勛肯定將邵峰和車勇給買通了，不然，他們不會這么一意孤行的。”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過去就過去了，咱們該往前看才是。”
“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想再走回頭路了。”
說話之間，陳聰和秦成來到了四樓，兩人又各自點燃上一支煙，陳聰道:“但好幾百名職工都把他們那寶貴的一票投給了你，你可不能冷了大家伙的心啊。”
“陳書記，我的確沒有想到大家伙還這么信任我，我很是感動，但我真的不想再攙和體制內的事了。那些貪官污吏太沒有真事了。”
陳聰突然問道:“難道你認為我也是貪官污吏？”
“不，不，陳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全廠一千多號職工，今天到場的有七八百人，但卻有四百多人都投了你的票，你得票是最高的，比第二名多了接近二百票。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何會有這種局面嗎？”
“陳書記，這……”
“呵呵，咱們兩個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在交談，有啥說啥，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秦成有些難為地道:“可要是這樣，我就成了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
“哈哈，你現在就把你當成王婆嘛。”
“好，那我就直說了。”
“我要的就是你的實話實說。”
“陳書記，我這人做事講究公平，為人也很實在，當年我在廠子里的時候，外邊的很多企業高薪聘請我
去當工程師，但我都沒去，我將全部身心都撲在了廠子里，因為我認為還是國營企業好。要聘請我的都是些小型的民營企業，我還真沒有看在眼里。對待工作，我是極其負責任的，不論是公事還是大家伙的私事，我都會沖在前邊。大家伙信任我，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我辭職之后，也沒有去其他企業當工程師，我選擇了去集貿市場賣肉。但我寧肯少賺錢，也要對人講誠信。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開始的頭半年，我每天幾乎都是白忙活，不但不賺錢，有時候還要賠錢。但我堅持了下來，我現在一年就能賺五六十萬。”
“哦？只是賣個肉，就能賺這么多？”
“嘿嘿，這也可能是我太過于實誠的原因吧。我在集貿市場賣肉半年之后，很多人都認準了我賣的肉，因為我從不賣注水肉和變質肉，我賣的肉都是經過檢疫，實打實的新鮮肉。更是從不缺斤少兩。集貿市場那么多賣肉的，就數我那里最紅火了，別的商販一天也就賣一頭豬，甚至連一頭豬也賣不了，但我每天至少要賣三四頭豬，而且都是上午十二點之前賣完，下午就休息。”
“呵呵，真想不到你賣肉也是一把好手，你說的沒錯，為人真誠，做事踏實的人，無論去干什么，都能創出一片天地來。”
“對，是的，陳書記，你說的這些，也是我總結的一條經驗，為人真誠，做事踏實，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但卻是包含了極深的做人哲理。那些靠甜言蜜語坑蒙拐騙一時得逞的人，最終也會輸的一敗涂地。”
“對，沒錯，為人真誠，做事踏實，這可是立身之本，創業之基啊。秦成，縣里已經將這個廠子恢復原貌了，還是國營企業，而且從今往后，不會再有任何行政干預，你有把握將這個廠子做大做強嗎？”
“陳書記，我不是已經說了嘛，這件事我不攙和了，我還是安心去賣我的肉。”
“難道你真的想冷了大家伙的心？看到沒有，大家伙可是都站在院子里等你的表態呢。”陳聰邊說邊拉著秦成朝窗外看去，只見七八百號職工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最后的結果。
“唉，我對不起大家伙了。”秦成說到這里，眼圈濕潤，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
“秦成，你今天要是不答應，那這些職工們就以為又是縣里領導在搞暗箱操作，把他們選出來的人給暗箱操作下去了。”
“我會和大家伙解釋的。”
“你能解釋的清嗎？”
“我能。”
“秦成，我實在搞不明白了，你說你是個堂堂的大學畢業生，學的就是機械制造，放著這么好的職位你不當，非要去當肉販子？你當肉販子，能有什么出息？但你當這個總經理，就能施展你的才能，建功立業，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為嘛。”
陳聰這番話將秦成說的很是慚愧，秦成雖然面帶慚色，但他卻仍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陳書記，我對體制內的一些事真的沒有任何信心了，你別見怪，請恕我無能為力。”
陳聰有些火了，道:“秦成，我還以為你是個人物呢，但現在看來，大家伙是真的看錯了你，你就是扶不上墻的一塊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