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睡得安穩(wěn)的邵欽寒,黃蜜簡直欲罷不能,她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冷血無情,可是她卻不可能這么做,并且永遠都不可能這么做。
邵欽寒并沒有發(fā)現黃蜜一直在看他。因為他是真的累了,所以一偏頭便睡覺了。
他出去的這幾個小時里,在街上瞎逛了一通,他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好好的思索一回,思索一回關于自己的人生,自己這輩子所遭遇的,所面對的。
他慢慢地走著,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他想起來以前的很多事情,想起她在學校的時候,想起以前跟姜如雪五年的婚姻里,想起,離婚后的那五年,過往的點點滴滴就像是一部回放的老舊電影一樣,畫面跳躍而鮮明。
雖然她并不絕美,但卻處處透著溫情,只是年少輕狂的他,并不知道這種溫情的難能可貴,所以并不懂得珍惜。
如今,過來而立之年,以前他所追求的那些功名利祿,慢慢收獲得盆滿缽滿,他所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可他去覺得他的心越來越空。
以前那一直想不明白這種空洞到底是源自于哪里?直到最近,她才赫然發(fā)覺,那是因為心里空了一個洞,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空虛感。
看著睡著后的邵欽寒渾身松懈,放松的肢體自然的垂放著,她慢慢的坐了過去,把手肘撐在長椅的靠背上,慢慢湊近他的臉,看著他英俊的眉眼,內心澎湃不已。
這個男人,有著天人一樣的美貌,就像是一幅潑墨畫里的仙,帶著自命不凡的脫俗。
高挺的鼻梁,俊朗的眉峰,那雙睜開時無意識卻能無比勾人的丹鳳眼,不太溫情的涼薄唇瓣。他的每一個角度都十分完美。
黃蜜最終忍不住將頭靠到了他的肩上: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歡你?為什么你從來都不肯拿正眼看我一下?
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是,內心深處的吶喊,那種自然流露的,是求而不得的痛苦神7b7f7fe2情!
他當然不會知道她有多喜歡他!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從他看到她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他。
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優(yōu)秀,忍得長久不能見他的思念之苦,漂洋過海的去海外深造求學,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優(yōu)秀,她希望自己的優(yōu)秀能夠被他看見。
然而呢?他什么都看不見!
他的眼里從來都沒有自己,先是陸南欣后是姜如雪,可就是沒有她!所以她仇恨,她嫉妒!
她發(fā)誓,她一定會得到他,如果得不到他,她會毀掉他連同自己也一起毀掉!
雖然很悲壯,但愛情本來就是悲壯的!
她的感情就是轟轟烈烈的,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睡著的邵欽寒隱約感覺肩頭有些重,他稍微偏了一下身體,驚到了,陷入仇恨里的黃蜜,她驚慌失措的趕緊從他的肩頭直起身體。
這一系列的動作把原本就有些潛意識的邵欽寒徹底吵醒了。
“對不起欽寒哥,我把你吵醒了,是嗎?”黃蜜收拾自己眼底的狠辣勁,換上一副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只是覺得有點冷,所以想著兩個人靠在一起,會暖一些!”
她找了一個自以為不錯的理由。
邵欽寒不是傻子,他深刻的明白,眼前的這個黃蜜已經不在是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黃蜜。
眼前的這個女人,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欲望,還有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東西,像蛇蝎的陰狠感。
“欽寒哥,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呀?”黃蜜被邵欽寒的目光看到有些心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還是……,還是因為熬夜皮膚變差了?”她緊張地詢問邵欽寒,見邵欽寒仍舊一言不發(fā),她果斷放棄期待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她迅速翻開自己的小挎包,從里面找出化妝鏡,比著自己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邵欽寒抬起那只被黃蜜枕得略顯僵硬的手臂,動了兩下,一股黃蜜身上特有的香水味立刻散發(fā)出來。
他皺了皺眉頭,赫然起身,接著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一把扔到她的懷里,“你冷就穿上吧!”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去關心這個女人,而是不想被這個女人貼上來,說到底,他是排斥這個女人的親近。
“欽寒哥,你……”一時間,她的腦子停止了思考,她茫然看著他,他為什么要關心自己?
她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分析判斷他眼底流轉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是出自喜歡的關心?還是,僅僅是因為兩家是世交而他認為理所應當的照顧?
“我不冷!”邵欽寒再多一句話也沒有。
黃蜜整整在醫(yī)院里陪了一夜,次日,太陽升起的時候,她才慢慢轉醒。
不過,她醒過來的第一眼卻不是看到邵欽寒在身邊。她揉了揉有些發(fā)硬的頸部,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秀氣的女士手表,發(fā)現時間已然是上午九點整。
她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這樣在重癥病房的門外過了一夜,揉了揉有些干澀的眼睛,她想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鏡子看看自己熬了一夜的容貌被摧殘成了什么樣子。
看著略微發(fā)干的皮膚,她真是心疼死了,雖說她現在的年齡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但是熬夜向來都是女人保持美貌最大的敵人,她當然也一樣是深惡痛恨的了。
為了得到邵欽寒她可是什么都做了,如果都走到這份上了,還不能夠得到他的話,那么她一定會不惜一切的摧毀掉。
黃蜜收起手中的鏡子,緩緩起身。
她站起身子的時候,批在身上的衣服突然滑落,她眼疾手快的趕緊把衣服撈了起來。一看手中的衣服是昨晚邵欽寒借自己穿的外套時,她內心又涌出滿滿甜蜜的美好感覺。這讓她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和邵欽寒走到一起的決心。
想到此,她驚叫了一聲!
路過的護士被黃蜜突如其來的尖叫給嚇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翻了一記白眼,直沖沖到她跟前,“小姐,這里是醫(yī)院,麻煩你不要發(fā)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你這樣會打擾到病人休息的!”
驚叫完的黃蜜發(fā)現自己自顧自的在此處胡思亂想,忘記了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盯著姜櫟那個臭小子,不要讓他有機會跟邵欽寒告狀。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避免小護士長篇大論的糾纏她,她急急忙忙跟護士道歉,隨后抱著衣服直往重癥監(jiān)護室房門上的小窗口望去。
然而,病房里竟然沒有姜櫟的影子,里面的病床上空空如也,病床被鋪得很干凈,并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黃蜜心中大叫不妙,壞了,怕是那個臭小鬼已經跟邵欽寒告狀了,這可如何是好了?不慌慌張張的抓住那個教訓完自己正準備離開的小護士,“護士小姐,這病房里的小男孩呢?他去哪里了!?”
“你是他什么人啊?”小護士有些不耐煩,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我是他的阿姨!”黃蜜這隨機應變的能力還算不錯,知道醫(yī)院的規(guī)定,她怕護士不相信,接著道:“他是因為脾臟破裂送來急救的,昨晚上進的這間重癥監(jiān)護室,我不小心睡著了,睡醒過來就不見他了。”
“你真的是他的阿姨?”小護士仍然不太相信,不過,看眼前的這個女人穿著品味不凡,氣質也不一樣,便慢慢的把念頭給打消了。“他今天早上轉醒,已經送入普通病房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家長是怎么當的,孩子沒照看,連來陪個夜都不能用點心。有你們這樣的大人做家長,簡直是讓孩子受罪!”
“你說的極是,那你現在能夠告訴他被送去了哪一間病房么?”黃蜜極其討厭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小護士,但為了不浪費更多的時間去尋找姜櫟,她只要耐著性子跟在這兒耗。
“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你還到護士站那邊去問問吧!”小護士把黃蜜說了一通之后,理了理自己的有些微皺的護士服,準備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黃蜜聽聞,心中大不悅,回了她一句,“你不知道那還這么都廢話干什么!”說完拎著自己的包包,抱著邵欽寒的大衣直朝護士站跑去。獨留小護士一臉茫然的看著已經走遠的黃蜜。
這人看著挺有文化修養(yǎng)的,怎么這個性格這么差!”她瞥了瞥最,不再理會,權當自己倒霉撞上這樣的家屬。
黃蜜直奔護士站,在護士站那里打聽到姜櫟的新病房便馬不停蹄的朝著新病房跑去。來到病房門前,她并不著急立刻去推開這扇門,而是站在門口聽了一下動靜,接著才是將臉探到病房門上的小窗戶,確認一下里面的環(huán)境。
病房里并沒有邵欽寒的影子,只有已經轉醒的姜櫟躺在病床上神情專注的盯著眼前的電視機,電視機的播放的是少兒頻道的動畫節(jié)目。姜櫟看得專注,并未發(fā)現有人在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