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大概就是利用我和宗政烈的舊情,以嚴家大小姐的名義讓宗政烈跟嚴家合作一個我沒有聽說過的項目,并且讓很大一部分利益給嚴家。
信的內(nèi)容很矯情,也很虛偽,處處透著販賣情懷的利益字眼。
我只粗略的看了一遍,就已經(jīng)在心中罵了嚴榮歡那個老東西無數(shù)次。
我怎么也沒想到,一個曾經(jīng)倍受我信任的老者竟能無恥到如此地步,已經(jīng)到了踏破底線,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手指不自覺的收緊,我死死的攥著那張紙,恨不得立刻將那張紙碾成粉末。
可夏醫(yī)生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在我看完之后,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小姐,只是一次合作而已,宗政集團雖然賺得是少了些,可多少也是賺的嘛,嚴老這也是為您和小少爺以后的生活質(zhì)量著想,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嚴家的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想您不會不懂。”
夏醫(yī)生笑瞇瞇的說著,仿佛他現(xiàn)在讓我做的這件事情是一件為國家英勇就義的光榮大事一樣。
回想起我跟宗政烈離婚就是不想將他牽扯起來的初衷,我心中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的熊熊燃燒著。
盯著那封信,我久久沒有出聲。
房間里很靜,靜的只余下了掛鐘擺動的噠噠聲。
無數(shù)思緒在我腦中回旋著,我權(quán)衡著,籌謀著,卻是越想越不知所措。
進,則會將宗政烈扯進來,退,則會影響到嚴司翰的計劃。
這步棋,似乎不論怎么走,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結(jié)果。
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fā)。
手心不自覺的滲出一層細汗來,我攥緊那張紙,近乎崩潰的用低啞的聲音問道:“如果我不呢?”
“大小姐,友情提醒你一下,這解藥……第一次服用有效,第二次服,就不一定那么有效了。”
夏醫(yī)生將紙從我的手里抽出來,耐心的鋪展在茶幾上。
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紙面,夏醫(yī)生側(cè)著頭看著我道:“大小姐慢慢寫,不著急,解藥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服用都是有效果的。”
說罷,他便站起身,邁著悠閑的步伐走了。
他沒有看著我,或者說,他根本不屑于看著我。
因為他很有信心,我絕對會在糾結(jié)之后,乖乖聽話,寫下這封信。
眼睛微瞇,我一直盯著夏醫(yī)生離開的背影,直到他徹底的離開這個房間,我才終于猛地將筆丟在茶幾上,勾唇冷笑了一聲。
頹廢的將身子往沙發(fā)里一靠,我拄著腦袋煩躁的看著鋪在茶幾上已經(jīng)翹起了角的信紙,難以抑制憤怒的情緒般狠踹了一下茶幾腿。
靠在那里,我勾唇連聲冷笑。
就這么一直干坐了半個小時,直到掛鐘提醒到了整點的聲音響起,我才終于充滿了無力的坐起身,探身握住了那支筆。
將謄寫的信紙拽過來,我又將那封信上的每個字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終是舉起筆,將字跡落在了紙上。
這封信寫的很艱難,即便是抄寫,也字字如泣血般痛苦。
當頭頂?shù)娘@示屏由北極光變成了海底世界的邃藍美景,我終于簽下了我的名字,將信上的所有內(nèi)容謄寫完畢。
也就是在此刻,夏醫(yī)生的身影便像是幽靈一般飄了出來。
他似乎一直就沒有走遠,而是在某個地方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等待著我的妥協(xié)和認輸。
終于,他如愿了,掛著滿臉虛偽的笑容走到茶幾前,一彎腰便如獲至寶般將那張我剛寫完的信抽到了他的手里。
燈光下,他將那封長長的信舉高,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內(nèi)容。
確認我沒有多寫或是寫錯一個字之后,他終于滿意的點點頭:“母愛果真?zhèn)ゴ蟆!?
丟下這六個字,他便精心的將那封信折疊起來,裝進了信封里,帶著原件和復(fù)件高高興興的邀功去了。
走出去好一截兒,他才想起來還沒有帶我去見三寶,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扭頭朝著我招手,示意我跟上。
看著他那副惡心的嘴臉,我心里高舉著的那把大刀早就將他砍成了無數(shù)段。
面無表情的起身,我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之情,就那樣帶著滿身的排斥氣質(zhì)隨著他下了樓。
只是我還是太過于低估他的惡劣了,不過才剛剛走到他的車前,我還沒有來得及上車,他便忽然探過頭來附在我耳邊低語了一句“大小姐,婚前雙方不宜見面,不吉利,得罪了”之后,便直接在我的嘴上捂上了一塊有著奇怪氣味的手帕。
很快,我就在他那種惡魔般的表情中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彼時我正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地板的溫度已經(jīng)將我的體溫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冷的我醒來就打了個哆嗦。
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我嗖得便從地上坐了起來。
下意識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意識到這里有些眼熟時,我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
這里是我之前被綁來過我的地下室。
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伸手進我的口袋里摸了摸。
夏醫(yī)生那個該死的還算有點良心,解藥還在。
掏出那個小瓶子,我用手用力的砸了砸我的腦袋,將腦子捶得更清醒了一些,我連忙開始在地下室里尋找那個假冒三寶的小男孩兒和嚴修。
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兒子,他都是個有權(quán)利好好活下去的孩子。
他是因我才淪落成如今這般處境的,不論出于哪方面的考慮,哪怕是本能,我都不會丟下他不管,眼睜睜的看他受此迫·害。
迷藥的后勁兒還沒有完全過去,我撐著腦袋的迷糊,走著凌亂的腳步在偌大的地下室里亂竄。
終于,就在我尋找的快要支撐不住身子跪在地上的時候,我終于在地下室的一個小房間里找到了嚴修和那個孩子。
嚴修已經(jīng)醒了,他就靠在小男孩的嬰兒床邊。
他的渾身都被捆著繩子,整個人宛若一條巨大的蟲子,軟軟的癱在那里,在看到我之后,也只是無力的眨了眨眼睛,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見到他這副樣子,我這才意識到夏醫(yī)生并沒有給我治療嚴修的解藥。
轉(zhuǎn)而想到嚴修的爆發(fā)力,我便又明白夏醫(yī)生這么做的原因了。
舔了舔干澀的唇角,我急匆匆的上前,連忙伸手幫嚴修解繩子。
嚴修的繩子都是那種摻著鋼線的繩子,非人力所難解開。
或許是我常年保持擼鐵的原因,又或許是我想要救人的心情太過于強烈,單憑兩只手和我的牙,我硬是將那繩子的結(jié)給解開,給嚴修松了綁。
繩子一解,嚴修便沒有了支撐的力量,直接便若一幢傾倒的大廈,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解繩子使得我的雙手已經(jīng)血淋淋的一片,他這么一倒,我本能的就想去接,卻猛地牽扯到了手上的眾多傷口,直接疼得我掉下好幾行眼淚來。
手無力的垂落下去,我撐著筋疲力竭的身子,艱難的挪到嚴修的面前。
見他不斷的朝著我眨著眼睛,示意我他沒事,又急切的看著我的手的樣子,我終是沒能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會過的如此坎坷。
可是轉(zhuǎn)而想到我那平安無事的三個孩子,以及所有愛我的人正好好的活著,我便又覺得我是足夠幸運的。
至少,至少我們還活著。
我們還有反抗,還有戰(zhàn)勝的機會。
求生求勝的情緒漸漸將我的胸腔填滿,我深吸一口氣,將未來得及流下來的眼淚逼回去,深吸了一口氣,便那么用沾滿了血的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走到嬰兒床前,我將手在身上擦了擦,伸手便探上了那孩子的小身子。
他還那么小,身子還那么軟。
抱在懷里就像個上等的布娃娃,精致而又能輕易的擊中人的心窩。
可憐他小小年紀就被當成了棋子,過上了這種人前風光人后殘忍的生活。
借著我剛才在地下室里搜刮來的礦泉水,我小心翼翼的將解藥喂給孩子,確認他完全咽下去之后,我卻是愈發(fā)緊張起來。
我好害怕他們會在這件事上給我設(shè)置連環(huán)套,然后再次害得這個孩子落入一種更加悲慘的境地。
好在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之后,孩子的氣息明顯穩(wěn)定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甚至開始低聲的囈語,我這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確認他從昏迷轉(zhuǎn)到了沉睡,我用手背輕柔的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臉,輕輕的將他放回了嬰兒床。
做好這一切,我無力的便癱坐在了地上,靠在了嬰兒床邊,疲憊的看向了還在一邊倒著的嚴修。
嚴修中的藥藥效很恐怖,他現(xiàn)在就宛若一個無骨的植物人一樣,除了可以眨眼睛之外,根本就不能有任何的肢體動作,甚至連說話都不行。
我休息了一會兒,便費力將他扶了起來,挨著我一起坐在了嬰兒床邊。
地下室里沒有窗戶,時間的軌跡無跡可尋。
我身上除了一瓶解藥之外,再無其他的通訊設(shè)備,甚至連塊手表都沒有。
好在地下室里的吃的喝的應(yīng)有盡有,衛(wèi)生間設(shè)施也齊全。
就這樣在這個地下室里待了不知多少天,在某天我剛睡醒之后,地下室通向外面的門突然打開了。
而后,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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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快大結(jié)局了,大概還有三到五章,大家可以等我完結(jié)再過來看,從六月開始老是有一些事情讓我手忙腳亂,無法靜心碼字,我真的很抱歉,我現(xiàn)在只敢說,我寫書從來不會太監(jiān)或者爛尾,這本書我一定會寫完,答應(yīng)的番外也會在正文完結(jié)之后更新,只是番外可能要比預(yù)期的寫的少一些,文到快結(jié)局的時候,突然就會覺得,有些幕后故事,留給大家來想象也未嘗不是一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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