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沒想到,短信的內(nèi)容竟然會是我跟我私人偵探的接頭暗號。
在暗號的最后有一個括弧號。
里面寫著海城的一個地址,讓我務(wù)必去那里見他。
將地址輸入進手機地圖搜了一下具體的地址,確定有這個地方以后,我不由皺起了眉頭。
先前那個匿名短信竟然是我的私人偵探給我發(fā)的?
可他為什么要給我發(fā)那樣的短信?
難道……
他是根據(jù)他調(diào)查出來的資料得出的結(jié)論,所以好心勸我離開?
說來也奇怪,自從上次我跟我的私人偵探在古慕霖的別墅中聯(lián)系過后,他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無數(shù)次登錄小號,無數(shù)次給他留言,均沒有得到過任何回復(fù)。
以至于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因為調(diào)查我的事情遇害了。
畢竟我讓他調(diào)查的是古慕霖,而古慕霖又是那樣一個沒人性的存在。
何況現(xiàn)在的古慕霖,在北城的地位已經(jīng)今時不同往日了。
正驚疑不定,便聽到了一陣輕輕的叩窗聲。
下意識把手機鎖屏,我一抬頭,便見柳一萱不知何時來了。
她俯身隔著玻璃朝著我笑,勾手示意我下車。
心中不免感動,我下了車,問她怎么大早上的趕來了。
柳一萱將一個小巧精致的禮盒遞給我,伸手抱住我在我的左右臉上親了兩下:“聽說你今天去海城,我來送送你。”
“悠,我有空會去海城看望你的,一定不要因為異地就疏遠了我們的友情哦,我還等著給你的寶寶當干媽。”
柳一萱從我的懷里離開,將禮盒放進我的手心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側(cè)眸看了宗政烈一眼,輕輕嘆息道:“子悠,我等烈總帶著你回來。”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外出經(jīng)歷,我或許很難聽懂柳一萱這句話中的深意。
現(xiàn)在聽懂了,心中難免泛起了一絲難過和愧疚。
去機場的路上,我倚著宗政烈的肩膀窩在座椅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熟悉風景發(fā)呆。
這里是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尤其是這條路的風景,每一處都透著熟悉。
在這里,我與宗政烈相遇,陪著宗政烈在北城打拼,看著他一點一點將自己的生意做大,逐漸有了超過廖家的勢頭。
一切正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前途的光明可見。
可就在最有希望的時候,宗政烈卻為了我,毅然決然的選擇將北城這塊寶地讓給了古慕霖,撤回了海城。
那晚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至今歷歷在目,宗政烈為我做的一切,都如同烙印,深入我的骨髓。
我與古慕霖之間的仇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到了機場,剛進了VIP休息室,就見紀嫣然和鄭家榆已經(jīng)坐在了里面。
紀嫣然朝著我們招招手,指了指他們旁邊的座位。
看到她,我莫名就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怎么到了哪里,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礙于面子,我不得不陪著宗政烈坐了過去。
小藍爍拉著我和宗政烈的手,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的。
紀嫣然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小藍爍,在看到他的時候臉上便立刻露出了歡喜的表情。
她朝著小藍爍招了招手:“這就是前嫂子的兒子吧,我聽宗政爺爺提起過,是叫爍爍吧?長得可真可愛!快過來,讓姐姐抱抱!”
我下意識就拉緊了小藍爍的手。
小藍爍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紀嫣然一眼,反手握緊我手的同時便彎唇非常可愛的朝著紀嫣然笑了笑:“阿姨,你都這么老了,還自稱姐姐,好羞羞哦!”
小藍爍的一句話,頓時噎得紀嫣然的臉都綠了幾分。
我沒想到小藍爍竟然這么有眼力勁,竟然能夠感覺到我不喜歡她。
心中不禁給小藍爍點了個贊,輕輕的捏了捏他的小手。
紀嫣然好半天才恢復(fù)了親切的笑容,對鄭家榆和宗政烈笑道:“這小鬼頭,還挺傲嬌的,都不給我裝嫩的機會,你們瞧瞧,一準兒是想騙我給他買糖吃。”
她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結(jié)果小藍爍卻直接摘下小書包,從里面掏出一個碩大的棒棒糖來,在紀嫣然的面前晃了晃,奶聲奶氣道:“阿姨,別自欺欺人了,如果我想騙你給我買糖,就會叫你姐姐了。”
這下子,紀嫣然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臉上。
她顯然沒想到小藍爍一丁點面子都不給她,上來就連懟了她兩句。
鄭家榆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揉了揉小藍爍的腦袋,斥道:“小屁孩兒,學什么不好,學你烈爸爸的毒舌,嫣然阿姨哪里老了,乖,叫個姐姐聽聽。”
小藍爍仰頭看向鄭家榆,一挑眉,便委屈的扁了扁嘴。
他道:“外公說,小孩子不能說謊,說謊會長長鼻子的,連鄭叔叔都叫她阿姨了,鄭叔叔,你是不是也害怕變成長鼻子?”
“鄭叔叔自己害怕變成長鼻子,卻逼著爍爍說謊,鄭叔叔是大壞蛋。”
小藍爍躲開鄭家榆的觸摸,腳下一溜便躲在了宗政烈的身后,探出一個腦袋看向了鄭家榆。
鄭家榆被小藍爍逗樂了,他摸摸鼻子,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小小年紀就學會玩文字游戲了,敢套路鄭叔叔!”
“鄭叔叔壞!”
小藍爍朝著鄭家榆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我看著小藍爍機智的反應(yīng),愈發(fā)驚嘆他的智商。
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覺得他有種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后來他上臺當眾揭發(fā)藍思妤他們之后,我便更加對他刮目相看,后來見到他外公之后,我便釋然了。
有那樣一個怪外公,教出這樣的孩子一點也不奇怪。
紀嫣然幾次沒有討到好,就連鄭家榆這個巧嘴律師出馬都甘拜下風,她便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再過來招惹小藍爍,轉(zhuǎn)而又去找話題跟宗政烈聊天。
她問宗政烈道:“我聽宗政爺爺跟我說,他今晚會在老家設(shè)宴為你接風洗塵,嫂子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你打算帶她回去嗎?”
紀嫣然上來就挑這種帶刺的問題問,我心中對她的厭惡感不由更深了幾分。
下意識拉緊了小藍爍的手,小藍爍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皺著眉頭看了紀嫣然一眼,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突然就屈起腿往桌子上爬。
爬到中央,腳下一滑,胳膊飛舞間,便把桌上他打開的果汁朝著我旁邊坐著的紀嫣然飛濺了出去。
果汁瞬間濺在了紀嫣然的身上和臉上,她大驚失色,猛地尖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小藍爍瞬間跌坐在了地上,雙腿一蹬便哇的一聲哭了。
對于小藍爍盡快的應(yīng)變能力,我再次驚為天人。
宗政烈先我一步將小藍爍抱在腿上,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而后便抬眸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十分犀利,像是要看穿我一樣,看得我后背莫名就一陣發(fā)涼。
宗政烈這是……
懷疑是我致使小藍爍這么干的嗎?
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不爽,我眉頭微蹙,起身說休息室里太憋悶了,我一個人出去透透氣。
扶著腰,我快步走出休息室,往公共休息區(qū)走去。
公共休息區(qū)有很多人,我挺著大肚子在里面尋找著座位,注意到好多人在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我,我的心里莫名就泛起了一絲酸意。
其實紀嫣然剛才問宗政烈的那個問題的答案我是知道的。
雖說宗政烈愛我,可我們的愛情只是建立在不進入婚姻的狀態(tài)下。
從他從來沒有跟我提起宗政天要給他設(shè)宴接風洗塵的事情來看,我就知道,他并沒有要帶我回去見家長的意思。
紀嫣然當然也是知道答案的,所以她才會當眾那樣問,好讓我難堪。
其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早在下定決心好好愛宗政烈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不在乎名分了。
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留在宗政烈的身邊,然后跟他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
我欠他很大一份恩情。
即便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也是要還的。
可即便是我的要求已經(jīng)這么低了,對嫁給他都不奢望了,他在小藍爍傷害到紀嫣然之后,竟然第一反應(yīng)就是用那種質(zhì)疑的眼神看我。
我知道他是一個重情義的男人,可看到他從不懷疑紀嫣然的居心,反而第一時間懷疑我的態(tài)度,我還是忍不住傷心。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jīng)很堅固了。
可在他的好友面前,依舊會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在公共休息區(qū)繞了半天,我終于找到了空著的座位。
剛剛扶著腰坐下,旁邊就跟著坐下了一個男人。
他坐下的瞬間,周圍頓時傳來了一片驚嘆聲和竊竊私語聲。
我低著頭沒看他,故意垂下了眼皮子,盯著我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那么坐在我的旁邊,靜靜的待著。
正有些不耐煩,一個小姑娘便背著手臉紅紅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緩緩的朝著他伸出了一個拳頭,小心翼翼道:“帥哥,我這里有個東西想給你,你可以張開手嗎?”
心里頓時十分的不舒服,我掀起眼皮子,抬眸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
剛想跟她說這是我男人,就見宗政烈挑著眉頭朝著那個小姑娘伸出了一只手。
這下子,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