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簡還是沒有忍住,沒有拿手機的那只手,緊握成拳,猛的捶在青磚的墻壁上。
“嘖嘖嘖。”
葉景禎掃了一眼,并不驚奇。
慕清和聽著手機傳來‘砰’一聲,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機,重新放到耳邊。
不遠處的拍攝現場已經結束了一個鏡頭,白筱雨沖著慕清和比口型,提示她該做準備了。
慕清和思考了一下,這個周五她只有早晨有一場戲份。
“江簡,我們就約這個周五吧,周五下午,我會趕回霖市。我們之間經濟相對獨立,沒什么可分割的,只要半個手續就可以。當然之前一直在你的房子住,如果你覺得吃虧,我可以按照市價付給你房租。”
江簡感覺像是一只手伸進了他的胸口,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臟。
剛剛準備說出口的解釋,一緊張就變成了拒絕的話。
“不,周五我沒有時間。”
話以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慕清和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嚴明的失落,她垂下了眸光,聲音也淡薄了幾分。
“那你定個時間吧。”
江簡握緊了拳頭,關節上傷口進一步崩裂,濃稠的液體沾染了大半個手背,他一邊懊惱不已,一邊啞著嗓子說道。
“下周一吧,就在你們拍攝基地旁邊,我們先談一談,然后……然后再聊分開的事情。”
慕清和猶豫了一秒,還是答應了。
掛斷了電話,江簡重新抬頭,看向起身走向拍攝現場的人。片刻之后,他轉身離開了。
葉景禎看了一眼輸掉的游戲,暴躁的罵了一句臟話,然后也跟了上去。
一天的忙碌之后,慕清和沖個澡,坐在沙發上翻看陸一瑤的消息。
公司給了一些不錯的資源,讓她挑選,慕清和撿著比自己的身價高那么一點的,選了幾個。
告訴陸一瑤之后,又免不了一通被罵。
慕清和反而覺得,公司無論是出于江簡的原因還是之前解約烏龍的原因,給她這些資源,如果她挑揀好的接受,和她的地位出現巨大的反差,不免要被人針對。
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陸一瑤發了個氣哄哄的表情,沒再說什么,算是妥協了。
解決掉工作的事情,慕清和給照顧顧明軒的傭人打了個電話,了解顧明軒一切正常,才放下心來。
她離開醫院,最擔心的就是顧明軒的情緒。
正打算睡覺,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慕清和愣了一下,現在已經八點多了,誰會來找她?
白筱雨主動去門口,從貓眼里看了一下。
“是齊琪。”
慕清和眼神閃了一下,輕輕搖頭。
“你就說我很累,剛剛睡了。”
說完,慕清和進了主臥,并且關上了房門。躺在床上,慕清和看著天花板,卻沒有一點的睡意。
江簡毫不猶豫回答沒有時間的樣子,還在耳邊的。
慕清和翻了個身,盯著晃動的窗簾。
女人永遠心口不一,明明說著要去辦離婚手續,可心里卻還在想,只要他態度強硬一點,解釋幾句,我就會相信。
可江簡沒有解釋,他的拒絕,只是因為沒有時間。
“齊琪老師,那個慕姐休息了,她今天有點累,睡的早。”
白筱雨打開門,這才發現,齊琪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
“啊,好吧。”
齊琪有些失落,把手里抱著的小玩.偶遞給白筱雨。
“這個是我們出去玩的時候發現,覺得很可愛,所有就買了送給慕姐,你幫我轉交給她吧。”
“好的。”
白筱雨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厲安辰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而齊琪的房間在樓上,她正準備從樓道里走上去,卻被人拎住一領,拽到了另一個房間里。
厲安辰不習慣與人同住,所以出資給蕭然在樓下開了一個單獨的標間。
“你干什么?”
齊琪不滿的揪了揪衣服,瞪了一眼厲安辰。
她能感覺出來,慕清和的態度變得冷淡了,卻什么也沒有問她。齊琪心中有愧,所以想要彌補。
“過來。”
厲安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齊琪不情愿的在厲安辰的身邊坐下來。
“有事快說,我要回去洗澡睡覺。”
厲安辰探手從沙發邊上拎出一個小箱子來,打開放在齊琪的面前,又脫下自己的外套,側身,卷起T恤的下擺。
“幫我換個藥。”
齊琪這才發現,厲安辰的腰上,竟然纏繞這一圈紗布,露出來的這一部分,上面顯然已經被淡紅色的液體浸透。
“你怎么會受傷?”
不滿的情緒頓時消散,齊琪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不是,你身上有傷,今天還要拍動作戲?而且出去玩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腰都傷成這個樣子里,你居然還敢把我背在肩上!”
兩個人今天帶著口罩出去玩,路邊有人在賣唱,周圍有很多的觀眾,齊琪好奇心重,可是身高是硬傷,于是讓厲安辰把她扛了起來。
齊琪懊惱不已,伸手在厲安辰的肩膀上發泄式的拍了一下,最終還是屏住呼吸,用剪刀在邊緣小心翼翼的剪開紗布。
傷口處的紗布已經黏連,齊琪壓根不敢用力,生怕會拽疼厲安辰。
“清和不會為難你的。”
厲安辰突然開口,抬手在齊琪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哎呀,你別亂動。”
齊琪推開厲安辰的手,動作更加的謹慎了。
她明白,慕清和應該是知道了,有人在劇組盯著她,然后報告給江簡,而且她在懷疑她。
厲安辰被吼,將手抬起,放在頭頂。
“就算看在我救她的份上,清和不會詳細追究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她的情緒穩定了就好了。”
齊琪總算是把原來的紗布摘了下來,盡管十分小心,可還是帶下來一些腐敗的皮肉,傷口頓時冒出鮮紅的血來。
“你救她,跟我有什么關系?”
齊琪從醫藥箱里找出碘伏和酒精來,掃了一眼厲安辰。
“那你這個傷,是之前去救慕姐的時候,弄的?”
厲安辰輕笑,目光充滿了占有欲。
“你貼上我的標簽,她當然不會追究。而且女人不都是心口不一嗎?別看現在和江簡鬧離婚,但是早晚會和好。”
齊琪臉頰一紅,選擇性失聰。
“女人哪里心口不一了?而且你就這么了解慕姐,覺得她會原諒男人的欺騙?”
江簡的真實身份,齊琪一直都知道,綁架的事情,她多少從身邊這個男人口里聽說了一點。
大致就是,江簡自以為是完美無缺的計劃除了差錯,導致慕清和陷入危險,然后被前男友挺身而出以命相救,而江簡,所有的算計曝光,失去了慕清和的信任。
齊琪覺得,女人可以容忍男人許多壞脾氣,但是對欺騙的容忍度卻很低。
尤其是慕清和這種經歷過情傷的人,更難接受感情與生活雙重欺騙。
“我對慕清和沒有那么了解,但是我了解江簡這種人。”厲安辰稍微活動了一下胳膊,勾起唇角。“有矛盾有分歧可以,耍脾氣小任性可以,但是離婚,呵……”
見齊琪認真的聽,厲安辰繼續說道。
“十年,他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放手。”
等消毒清理完畢,齊琪小心翼翼撕開紗布的包裝,盡量不讓自己的手觸碰到覆蓋傷口的那一面。
“只要慕姐不喜歡他了,他還能強迫的慕姐不成?而且那個顧總,不是已經離婚了嗎?還愿意為了慕姐獻出生命,可以考慮一下啊。”
厲安辰稍微側身,方便齊琪替他包扎,等包扎結束,厲安辰伸手捏住齊琪的下巴,嗓音充滿嘲諷。
“愛與不愛,是自己說了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