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剛才說的,要帶我回去。”
陸一瑤剛要發(fā)火,便看見三少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小狗。
這一瞬間,陸一瑤是真的不知道,傅晉安真醉了還是在裝醉。
無奈之下,陸一瑤帶著傅晉安到了自己的住所。六十平米,一室一廳的小公寓,收拾的簡單干凈。
“你睡沙發(fā)。”
陸一瑤從鞋柜里找出一次性拖鞋,讓傅晉安換上,然后將人丟在了沙發(fā)上,自己則拖著疲倦的身體,往臥室走。
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拖住了。
陸一瑤剛轉身,手里就被人塞進一個棕色的牛皮錢包。
“再來一瓶!”
傅晉安一雙桃花眼滿是迷離,高舉著胳膊晃了兩下,然后直接靠在沙發(fā)坐在了地面上。
陸一瑤在心里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冰箱,拿了一打啤酒,打開后遞給傅晉安,自己也開了一瓶,在沙發(fā)和傅晉安并排坐了下來。
“你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混蛋。”
抬手灌了一口,陸一瑤扭頭看向一旁抱著酒瓶小口抿的傅晉安,有些惆悵。
從認識傅晉安開始,陸一瑤就知道,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橫溝,只是少女的心性偏執(zhí)驕傲,并不相信愛情面前的現(xiàn)實差距。
直到后來,傅晉安的姐姐,送了她一個包,又帶她參觀了傅家老宅。只是那一個包包的價錢,就足夠她母親的手術費和后半生優(yōu)越的療養(yǎng)。
在傅晉安姐姐的房間里,她見了比她家面積還大的房間,里面放的全是那種死貴死貴的包包,很多甚至沒有牌子,那種是私人訂制。
陸一瑤至今還記得傅晉安姐姐跟她說過的話,那個女人高貴優(yōu)雅,說起話來,帶著一種大姐姐的知性和溫柔。
“我?guī)憧催@些,沒有一點在金錢方面羞辱你的意思。你是一個倚靠自己努力生活的好孩子,晉安的身邊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
“一瑤,我是一個成年人,比你們看的更加的長遠,也看的更加的透徹。你了解晉安,他從小是被家里寵著長大的,哪怕以后,他也不需要去靠自己的汗水去生活。”
“你能想象,你一個月的汗流浹背,卻還買不起他的一件襯衫。你想要省吃儉用,可他卻非米其林大廚不吃。他不知道什么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也不會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我自己的弟弟,我很了解,就算到了六十歲,他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們談戀愛,我不反對。但是一瑤,你要認真想一想,你想要的婚姻是什么樣子?”
陸一瑤大口的灌著啤酒,眼睛有些澀。
她雖然很不想低頭,可傅晉安姐姐說的沒有錯,就算是六十歲,傅晉安還是長不大!不懂付出是要相互的,不懂生活是艱辛又殘忍的,甚至不懂,為什么要分手!
傅晉安姐姐幫她擔保了貸款,雖然后來母親去世,錢也沒能用上,但陸一瑤還是和傅晉安分開了。
再處下去,這個小混蛋,是真的要折磨死她了。
“來,哥們兒,走一個!”
傅晉安賤兮兮的湊了過來,跟陸一瑤碰了一下瓶子。
醉鬼!
陸一瑤這會兒才仔細打量傅晉安,傅晉安比她大五歲,卻是個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哄的小祖宗,人前裝的是大爺,可背后撒起嬌來,就是個要糖吃的小屁孩。
但傅晉安的模樣生的極好,一雙桃花眼,兩瓣點朱唇,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
陸一瑤見過傅晉安的硬氣,花拳繡腿,扛著三四個彪形大漢的毒打,把小女孩嚴嚴實實的護在自己的懷里。明明已經(jīng)骨折,說話都喘息停頓,還能笑著跟小女孩說,哥哥厲害吧。
愛,從來都是沒有理由的。
“干杯。”
陸一瑤輕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一打啤酒見底,大部分進了陸一瑤的肚子,傅晉安原本就醉了,各種鬼哭狼嚎,反而沒喝多少。
“好了,嗝~”陸一瑤扶著沙發(fā)站起來,有一點頭暈。“酒喝沒了,我去睡覺了。”
傅晉安也一下子跳了起來。
“好,我們一起睡!”
伸手攔住陸一瑤,傅晉安熟門熟路往臥室的方向走。
倒在床上的時候,陸一瑤覺得哪里不對勁。
可沒等她再繼續(xù)想,傅三少的人已經(jīng)湊了上來,無意識的呢喃。
“瑤瑤,我難受。”
陸一瑤心里一驚,慌忙想要扶著傅晉安坐起來。
“你哪里難受,頭疼還是胃疼想吐?”
喝了這么多酒,不難受才怪!
手腕被抓住,然后被人帶著放在滾燙的胸膛上,隔著皮膚,就能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
陸一瑤心底頓時慌了,抬頭對上傅晉安漆黑的眼睛。
有些迷離,但絕對沒有醉到失去意識。
草!
小混蛋居然會算計她了!
陸一瑤淪陷在情字之中的時候,還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對,怎么就會上了圈套呢?!
身上累的像是被車碾壓過一樣,陸一瑤翻了個身,隱約聞到了粥的清香。
肚子立即咕咕的叫了起來,睡意一瞬間就消散了,陸一瑤猛的睜開眼睛,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席卷而來。
陸一瑤探身找衣服,卻發(fā)現(xiàn)地上干干凈凈的,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身側空出的枕頭上,bar在最上層。
傅晉安……疊的?
陸一瑤詫異,穿衣服下床,她身上干凈清爽,顯然結束之后,被清洗過。
陸一瑤已經(jīng)顧不上羞澀了,推門出來,桌上擺了兩碗小粥,男人赤著上半身,穿著她的小碎花的圍裙,站在狹窄的廚房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口中還哼著小曲兒。
傅晉安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陸一瑤,扔了個媚眼。
“你家的食材不多,就攤了幾張小蔥雞蛋餅,湊合吃吧。等回頭買點菜放冰箱,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陸一瑤胸口有些悶,站在原地徑直盯著傅晉安。
傅晉安熟練的關火,裝盤,端著出了廚房,將盤子放在餐桌上的時候,見陸一瑤還把持姿勢站著,便走上去,抬手勾了一下陸一瑤的鼻尖。
“想什么呢?”
陸一瑤低下頭,覺得有些眼前的人有些好笑。
“你騙我。”
傅晉安的動作一僵,慌忙去牽陸一瑤的手,不顧她的掙扎,死命的往自己懷里按。
“瑤瑤,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傅晉安有點說不出來。
他承認,他瘋狂了一些,他無恥了一些。
但傅晉安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只要他松手,那就全完了。
“瑤瑤,你生氣你就咬我、掐我,反正我是不會松開你的,我也不會走!”
緊接著,他又充滿討好的說道。
“瑤瑤,我現(xiàn)在什么都會,洗衣做法刷碗打掃衛(wèi)生,真的,絕對不會給你拖后腿。這幾年我吃不好睡不好,都變得不帥了。你就發(fā)發(fā)善心,跟我和好行不行?”
陸一瑤很是震驚。
她完全沒想到,傅晉安會去學著做這些。
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突然有一天變成了人世間最普通的一個樵夫,讓人感覺難以置信。
陸一瑤有些茫然了。
“你先松開我,我餓了。”
反正這個小祖宗也不容易趕走,陸一瑤反而放松了下來。人一冷靜,陸一瑤響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昨天晚上,他們兩個,沒有做任何措施!
“我去洗漱,你滾下去買藥。”
陸一瑤立即緊張了起來,她不在安全期!
“什么藥?”
傅晉安見陸一瑤軟下了語氣,才松開她,但是仍舊固執(zhí)的抓著陸一瑤的手。
陸一瑤狠狠的瞪了一眼傅晉安,語氣兇狠。
“還能什么藥,避孕藥!”
都是這個祖宗作的妖!
“不行!”傅晉安反駁的干脆利索。“吃藥對你身體不好。”
“萬一懷孕怎么辦?”陸一瑤追問。
傅晉安一臉的認真,“那就生下來啊,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反正你不能吃藥,太傷身體了。”
陸一瑤氣的腦子一陣抽痛。
“生什么生!你有錢你了不起是不是!問過我想不想了嗎?你想生自己生去,我才不生!”
傅晉安神色僵了一下,大概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過自我,又軟了語氣。
“瑤瑤,你放寬心,不會有事的。你姨媽一直不規(guī)律,又宮寒,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中獎。還是別吃藥了。”
這么一說,陸一瑤覺得好像也有道理。
“先去洗漱,然后吃飯,不然就涼了。”
傅晉安推著陸一瑤往洗刷間走,心里已經(jīng)開始打小九九了。
事實證明,再單純的人,和腹黑的人相處久了,也會耳濡墨染,變得腹黑的。
等后來的陸一瑤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味道還不錯。”
陸一瑤一邊吃,一邊給予了中肯的評價。
傅晉安在邊上,托腮看著陸一瑤,笑的像個二傻子。
等收拾完,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鐘,陸一瑤今天要去劇組看看慕清和的情況,不用去公司,所以并不著急。
昨天公司又開了高層會議,聽風聲,像是要徹底涼了。
“我走了。”陸一瑤涂了厚重一層的遮瑕,才勉強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跡,又罩了一件高領的防曬衫。
傅晉安解了圍裙,跟著陸一瑤從門里擠出來。
“我送你。”
陸一瑤掃了一眼傅晉安,抬手在他肚子上戳了一下,“你打算光著去?”
傅晉安笑的有些心虛,伸手指了指下面。
“我的衣服壞了,我回家換一件,你等我哈。”
然后陸一瑤看著傅晉安飛快跑進安全通道,然后樓底下傳來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陸一瑤終于明白,昨天晚上哪里不對勁了。
傅晉安明明沒有來過她家,怎么會知道臥室在哪里呢?!
陸一瑤跟著下樓,牙齒咬的咯咯響。
還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