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世界重新恢復了黑暗。
任憑顏諾再怎么叫,腳步聲都沒有再停頓過,反而是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葡、萄糖鹽水帶來了一點能量,讓顏諾的體力恢復了不少,經(jīng)過剛才的拼命呼救,她的精神頭也回來了,但,處于這個狹隘的箱子里,她還是無能為力,連動一下都很艱難,就別說逃出去了。
放棄了掙扎,顏諾乖乖地一動不動的蜷縮在箱子里,保存體力。既然這個人說,自己會有用,那么,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她必須做好準備。
......
大大的落地窗前,秦厲坐在老板椅上,一手支撐著下巴,俯瞰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心緒復雜,眸子里流動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憂傷。
所有的線索都已經(jīng)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都找過了,機場還有各大汽車客運站都沒有顏諾的出行記錄,除非是有人把她帶到了外地,否則,可以認定,顏諾還在這座城市里。但是,兩天兩夜的搜索,不應該只得到這么個結(jié)果,除非……
秦厲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連忙給李賀打了個電話,讓李賀把唐悠然借口接出來,誰料到,剛拿到手機,就看見屏幕上面跳躍著的“李賀”兩個字,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秦總,你快看新聞,秦老太太把你跟唐悠然小姐要訂婚的消息放了出來,現(xiàn)在公司樓下已經(jīng)圍滿了記者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沒等秦厲發(fā)話,李賀的話就噼里啪啦地砸了過來。視線透過落地窗移到樓下,原本流動著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往公司樓下聚攏,秦厲眼神一凜,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這簡直就是胡鬧!
單憑她在這座城市里的知名度來說,事情應該不至于一下子這么火爆,而且也應該先去向唐悠然本人施壓逼問。
思忖了幾秒,秦厲厲聲問道。
“是我祖母親自說的嗎?荒唐!你馬上讓保安去疏通記者,讓司機到樓下后門等我,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說完,不等李賀回復就掛了電話,秦厲臉上黑得跟鍋蓋一樣,狹長的鳳眸里似乎肆虐著滔天駭浪,隨手一抄車鑰匙,來到車庫,開著車就沖了出去。
秦老太太知道秦厲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的事情,怎么可能還會做這種事情?必然是受了別人的指使威脅,或者說是受了唐悠然的蠱惑,又或者,是被盜號了也不一定,其中的因素有很多,但聲明既然已經(jīng)發(fā)出來了,后果已然造成,只能想辦法補救了。
想到自己前幾天還當著眾人的面承認顏諾是自己的妻子了,秦厲的心里就更是一團糟了,這些人真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他倒要看看,最后是誰下不了臺!
一心想趕到秦家老宅,秦厲硬是把邁巴赫開成了低配版飛機,幸而不是高、峰期,街道上的車輛不多,不多時刻,就來到了秦家老宅。
唐悠然此時正在陪秦老太太聊天,看到匿名短信發(fā)來的“事情已搞定”的信息后,心里一陣狂喜,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副淡淡然的嬌嗔的小女兒的樣子,悄悄刪掉信息之后,壓抑著心中的恐慌,耐心等待著秦厲的到來。
“唐悠然,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祖母說。”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當真正看到,秦厲那張如同站在修羅浴場里嗜血陰沉的面容,唐悠然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委屈地向秦老太太靠了靠,木木地看著秦厲。
“我不說第二遍!”
秦厲補充說道,見唐悠然還是沒有動身,大跨步走到唐悠然面前,扯住她的手就要往外拽,下一秒,就聽到了秦老太太的呵斥聲。
秦厲看著秦老太太眼神里的慍色,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點,慢慢松開了唐悠然的手臂。
“阿厲,你怎么回事,沒看見我跟悠然正在聊天嗎?就算是你找我有事,犯得著對悠然這么大吼大叫的嗎?你看把人家嚇得都成什么樣兒了?馬上給悠然道歉。”
秦厲站直了身子,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唐悠然,默默地拿出手機,快速翻了一下,然后把屏幕放到秦老太太眼前,簡要地敘述了事件,眼神卻一直盯著唐悠然,像是要把她盯透一樣,希望從唐悠然臉上找出些什么蛛絲馬跡。
“看你剛剛進來時候的態(tài)度,你是覺得,這件事情,跟悠然有關(guān)?還是說,是我跟悠然聯(lián)起手來,給你添堵了?”
看到屏幕上的大字,順便瀏覽了一下下面的文字內(nèi)容,秦老太太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緣由,心里一陣釋然,鐵青著臉,仰頭問道。
秦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顏諾,之前秦厲跟顏諾登記結(jié)婚的事情,也只有他們老兩口還有很少的秦家人知道,所以秦老太太的意思是找機會,或者讓顏諾盡快跟秦厲離婚,然后讓唐悠然嫁過去。
如今,正好是順水推舟,讓計劃盡早實施。
捕捉到秦老太太嚴肅表情下的一絲笑意,秦厲心里就更加惱怒了,但是秦老太太畢竟是長輩,自己必須要在證據(jù)確實的情況下,才能理直氣壯地逼問,否則,自己就是血口噴人,目無尊長了。
斟酌著語氣,秦厲慢悠悠地接過手機,踱步到一旁的沙發(fā)上,坐在了唐悠然的身邊,身子特意向唐悠然傾了過去,越過唐悠然,言辭懇切地跟秦老太太說。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祖母,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的話,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不是,我會為我的魯莽向你跟悠然道歉。”
唐悠然幾乎是同時,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向自己壓了過來,不著痕跡地微微調(diào)整了姿勢,掩藏在手心下的手指死死地互相掐住,盡力保持鎮(zhèn)定,眼神甚至還露出了和往日一樣的傾慕之情。
視線落到秦厲的眸子里,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猜疑,他身子往后靠,刻意地表現(xiàn)出遠離的姿態(tài),唐悠然只覺得遭頭一擊,心里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