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戰(zhàn)守軍的傷亡同樣十分慘重,陣亡的士兵達(dá)到了七千四百余人,受傷也有三千二百多人,出戰(zhàn)的船只有十二艘被擊沉,包括有五艘大型戰(zhàn)船。木筏也損失了一百二十多個。
不過這一次出擊取得的成果也同樣巨大,雖然高原并不知道秦軍的損失,但從戰(zhàn)場的情況來看,秦軍的損失絕不會比守軍小,而在水戰(zhàn)方面,代軍取得了絕對的優(yōu)勢勝利,另外秦軍的圍堰也被挖開了十幾個缺口,其中有兩個達(dá)到五六丈寬,這才是這一次出擊的最大成果。
因為這一次出擊,并不僅僅是接應(yīng)船隊的到來,而且還要給秦軍造成較為沉重的打擊,讓秦軍在戰(zhàn)后忙于修復(fù)圍堰,而無瑕他顧,這樣高原也就能夠帶領(lǐng)著其他軍隊,乘船輕易的突圍而出。高原并不知道,其實自己要突圍而出,王剪是舉雙手贊同,恨不能列隊歡送才好,否則也不會費這么大一番周拆了。
等出擊的士兵、戰(zhàn)船回歸之后,第二批船隊也都陸續(xù)停靠在城墻邊,這一批船隊一共有船只三百零七艘,包括有十艘大型戰(zhàn)船,二十艘中型戰(zhàn)船,其他包括有六十二艘大型貨船,一百八十三艘中型貨船,三十二艘小型貨船。加上現(xiàn)有的船只,共計有三百八十余艘各種船只,可以容納大約五萬人以上。如果再加上木筏,足以帶走七到八萬人。
而不等士兵們回去休息,高原就像士兵們宣布,船隊到達(dá),明天一早全部士兵都可以乘船離開大梁,突出秦軍的包圍。
聽了高原的宣布之后,所有的士兵立刻發(fā)出了一陣歡呼,雖然在出戰(zhàn)之前,魏軍的士兵都抱以了和秦軍決一死戰(zhàn)的決心,但畢竟能有一線生機,誰都不愿去死,而現(xiàn)在看到這么多船只來了,高原又宣布眀天一早就突圍,于是又都有了活下來的希望,自然也都十分激動。
等士兵們的情緒稍稍平靜一點,高原才又下令,讓有家屬的士兵們立刻回家,把自己的家屬接來,馬上上船,今晚就在船上過夜休息,明天一早就啟航出發(fā),趁著秦軍現(xiàn)在忙于填堵缺口,突見秦軍的包圍。不過要求所有人員都輕裝出發(fā),只能隨身攜帶少量的黃金銅錢,其余的笨重壯大之物,全都棄之不用。
有家屬的士兵們聽了之后,立刻歡天喜地的趕回住所去,而沒有家屬的士兵,就在城墻上休息過夜,等著上船。
不過現(xiàn)在城中的軍民還有近二十萬人,而一次最多只能帶走八萬左右,差不多剛剛只能夠把士兵和士兵的家眷都帶走,而其他的居民,只能留在城里。但高原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船只只有這么多,就算是船只的數(shù)量再翻一倍,也不可能把全城的百姓都帶走,因此只能讓他們留在大梁自生自滅。
而高原又吩咐魯仁杰,將城里多余的糧食分散給留在城中的居民,也算是對他們有一點補償,因為在秦軍困城之前,大梁城里儲備了大量的糧食,盡管被困了八個多月,現(xiàn)在城中的余糧仍然還有一百多萬石,每戶至少可以分到二十石,如果是在平時,這些糧食差不多可以夠一戶人家食用二年,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當(dāng)然秦軍進(jìn)城之后,會不會屠城泄憤,高原也不知道,只能夠聽天由命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高原命趙江、鄂祟禹兩人付責(zé)組織安排人員上船,同時在城墻上蒸餅煮飯燒水,做為路上的干糧飲水。因為現(xiàn)在大梁城里絕大部份地方都被水淹,只能在城墻上動火,因此天色晚下來之后,在城墻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高原當(dāng)然沒空來管這些事情,而是立刻和魏增一起,乘著木筏趕到王宮去請魏王假。自從將大梁的一切事務(wù)都交給高原處理之后,魏王假也是完全放手,并沒有對高原進(jìn)行任何的干涉,而自己連王宮都沒有出過。雖然高原對魏王假并沒有多少好感,但印像也并不壞。
但不管怎么說,魏王假也是魏國的國君,而現(xiàn)在要撤離大梁,怎么樣也要把魏王假帶走。致于突圍之后,怎樣安置魏王假,只能等突圍以后再說。可以把魏王假留在桂陵,或者是安置在齊國,如果魏王假想去代郡,也不是不行,不過到了代郡之后,魏王假就只能以一介平民的身份生活,高原最多只能保證他衣食無憂,別的權(quán)利就沒有了。
雖然這時天色已晚,但高原和魏增要求見魏王假,守衛(wèi)王宮的衛(wèi)士也不敢阻攔,立刻進(jìn)宮去向魏王假通報。不一會兒,魏王假下詔,請兩人入內(nèi)。
進(jìn)宮之后,高原和魏增向魏王假見禮之后,魏王假才道:“武安君,安城君,你們深夜進(jìn)宮來見寡人,不知有何要事。”
高原道:“大王,現(xiàn)在大梁城里已全部被水淹沒,城墻己有三處塌陷,大梁城破,己在旦夕之間,因此不可在大梁城里久留,現(xiàn)在救援的船隊己經(jīng)到達(dá)了大梁,因此請大王立刻出宮上船,明天一早我們就要突圍了。”
魏王假聽了,怔了一怔,道:“大梁己經(jīng)守不住了嗎?”
魏增道:“大王,為了守住大梁,武安君己經(jīng)竭盡全力了,上一次援助魏國時,武安君就曾說過,要攻破大梁,只能引黃河之水而灌之,因此上一次武安君就全力守衛(wèi)滎口,不使秦軍有放水的機會,但這一次……”說到了這里,魏増也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總之大梁城破,非戰(zhàn)之罪,更不是武安君之辻。”
聽完了魏增的話之后,魏王假怔了半響,才喃喃道:“大梁城破,非戰(zhàn)之罪,那么就是天意要亡我大魏了嗎?”
魏增聽了,也不由得一陣心酸,如果不是魏平、魏衍這宗室世族亂鬧一陣,魏國的局勢那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呢?因此說是天亡魏國,也不算過份。
高原道:“現(xiàn)在時間不多,請大王速做準(zhǔn)備,隨我們一起突圍,不可自誤。”
魏王假呆了一呆,道:“突圍之后,又能如何,大魏滅亡了,寡人又有何處可去。”
高原皺了皺眉,道:“魏國雖亡,但大王尚可在齊國安身,或者大王愿去代郡,我也歡迎之至,別的事情我不敢保證,但讓大王衣食無慮,平安過完下半輩孑,還是可以的。”
魏王假聽了,也不禁發(fā)出了一聲大笑,道:“平安的過完下半輩子?一個亡國之君,還有能夠平安的過完下半輩孑嗎?韓王安現(xiàn)在在那里,趙王遷又在那里?他們都平安的過完了下半輩孑了嗎?他們是如此,寡人又豈能獨免。”
魏增顫聲道:“大王,韓王安和趙王遷都是被秦軍所擒,因此才死于非命,但大王不同。”說著看了高原一眼,道:“只要大王不被秦軍所擒,臣相信武安君一定會善待大王。”
魏王假的笑聲啞然而止,道:“不必了,其實寡人早就想到了會有今日,因此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說著,他拿起案頭的一個小白布包,道:“這就是寡人的準(zhǔn)備,自從寡人繼位以來,就一直受制于人,不能自主,但這一次沒有人再能管得了寡人了。”
魏増一聲悲呼,通:“大王……”
魏王假揮了揮手,有一點興致索然,道:“寡人是不會隨你們一起突圍的,你們走吧,不必再理寡人了,再大梁城未破之前,讓寡人清靜幾天。”
魏增還想再說什么,但高原巳經(jīng)清楚,魏王假的心意己定,很難再改變過來,當(dāng)然,高原也不想勸魏王假回心轉(zhuǎn)意,因為帶著魏王假,確實是一個**煩,只是出于道義,自己不得不來請魏王假隨自己一起離開,既然魏王假自己不想走,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因此高原向魏王假施了一禮,道:“既然大王心意己決,那么我們也就只能尊重大王的決定,請大王珍重,我們就此向大王告辭。”然后轉(zhuǎn)頭對魏増道:“安城君,我們走吧。”
魏增眼含熱淚,跪伏于地,向魏王假連拜了三拜,道:“請大王珍重。”這才站起身來,和高原一起離開了王宮。
出了王宮之后,兩人也一刻都沒有停留,立刻趕到城墻上。這時城墻上己是燈火通明,而且還支架著百余口大鍋,冒著騰騰的熱氣,煙霧繚繞,柴火燃燒的“避啪”聲,水被燒開之后的“嘟嚕”聲,蒸煮發(fā)出的“滋滋”聲,響成了一片,雖然是有一片秋風(fēng)之中,但也呈現(xiàn)出一付熱火朝天的景像。
而這時己有不少士兵接來了自己的家眷,正在按照秩序,排隊依次登船,隊伍雖然排得很長,但卻井然有序,絲毫也不亂。
高原扶在城垛口上,向秦軍的大營方向看去,只見秦軍的大營中燈火闌珊,但在圍堰上也是十分熱鬧,秦軍顯然是在忙著填堵缺口。
因此高原也稍稍放心,希望秦軍還沒有注意到自己明天就要突圍,這樣在突圍的時候,也能減少一些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