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曉仿佛沒收到,始終沒回。
接下來連續跑基層鄉鎮,周四剛上班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許永和在辦公室堵住白鈺,有上次的教訓,這回格外謙恭,說俞書記和闞書記基本商定周五下午開常委會,在此之前闞書記還是請您過目一下人事調整名單。
確實,闞樹已經領教到白鈺的辯才和反應,為避免常委會上又起風波寧可忍氣吞聲進行協商,反正又不需要他親自出面。
白鈺接過名單細細看了幾分鐘,直截了當道:“我不同意馮承格從煙籠鎮鎮長調任縣審計局局長兼黨組書記,其他幾位都OK。”
許永和猛吃一驚,小心翼翼道:“馮承格的情況上次我已介紹過……您覺得為什么不適合?”
“他身體有毛病!”
“咝,”許永和狐疑道,“去年組織部門專門到煙籠鎮做過測評和摸底,沒……沒聽說他身體不好啊?”
“上次開座談會他當眾請假去醫院,我說檢查沒問題的話到我辦公室個別交流,兩個星期了都沒看到他,我覺得病入膏肓了吧?這事兒組織部門要慎重。”白鈺冷冷地說。
許永和聽了暗暗咬牙,恨不得立馬掐死馮承格!
前后幫馮承格做過幾次材料,許永和深知這家伙桀驁不馴、動輒翻臉的火爆脾氣,礙著闞樹和省審計廳靠山的面子,以前單位部門、組織部都不便多說什么,能忍就忍抬手放行。
可這回碰到的是白鈺,人家從外地來的,年紀輕輕做到常務副縣長肯定背景很深,連闞樹都沒放在眼里,你馮承格憑什么招惹他?!
這樣聯想,恐怕白鈺上次摔名單就有馮承格的因素。
“是這樣啊,我……我們還沒掌握具體情況,”許永和主動收回名單賠笑道,“我回去核實一下,或許其中有什么誤會,到時讓馮承格主動到您這兒說明情況。”
白鈺冷笑道:“不必!常委會之前我都不會見他!”
糟了,又糟了!
真是沒想到,好不容易讓各方都同意開常委會討論人事調整,人事調整名單卻卡住了!
若不能搶在明天中午前搞定,作為人事調整名單的主協調人,自己就是第一責任人!想到這里,許永和全身不停地冒汗。
回到組織部先與馮承格聯系,細問之下果然如此——馮承格壓根沒把白鈺的話放心上,上午離開會場后便直接回了煙籠鎮,醫院大門都沒踏入半步。
沒想到白鈺還惦記著這事兒,而且馮承格也聽說明天開常委會,那么今天許永和詢問此事,不想可知發生了什么。
“那怎么辦?許部長我怎么辦?”馮承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前白鈺悍然宣布郭主任停職檢查闞樹開會狙擊結果吵成一團的事外界都傳遍了,不管誰輸誰贏,至少說明白鈺絲毫不懼闞樹,“我馬上到他那邊賠禮道歉行不行?”
“賠什么禮道什么歉!”
許永和經驗何等豐富,反問道,“他問你要那天的掛號單、體檢報告、病歷,你拿得出來嗎?如果沒果,我勸你老老實實躲在煙籠鎮別露面,否則問題更嚴重!”
馮承格唉聲嘆氣道:“當時可能氣氛比較壓抑,是感覺不太舒服,出了門又好像沒事了就偷了回懶直接回鎮,許部長,我雖然中途溜會可也沒到處亂跑,回鎮后照常工作的,不信可以找人出來作證。”
許永和道:“信用聯社郭主任就是這種情況被停職檢查的,你還找人做證?趕緊打電話給闞書記吧,過會兒我也要過去匯報的。”
接了馮承格的電話,再聽完許永和的匯報,闞樹的臉幾乎掉到地板上。
恨鐵不成鋼,大概是闞樹此時首當其沖的情緒。
前有郭主任,這會兒又冒出馮承格,怎么自己這邊的人個個都不省心?區區座談會,叫你開你就開,叫你寫你就寫,無非水平高低而已能怎么樣?你非撒謊去醫院,這下子破綻越捅越多,根本收不住場了!
怎么辦呢?
闞樹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審計局是正府組成部門,不重要但地位很高,作為唯一代表正府的常委,白鈺執意反對的話,別說投票就是俞樹強行拍板也不可以,即使勉強通過今后也沒法正常開展工作。
唉,拎不上臺面的爛籬笆呀!
闞樹陷入久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