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對于基層干部來說尤為重要。
公益養老院試點成功讓繆文軍對白鈺相當滿意,加上中草藥材產業鏈布局推廣,才下決心不遺余力堅持破格提拔白鈺為正科級。
葉德宇沒有足夠政績支撐,基層鍛煉又沒滿兩年,提拔問題自然提不上議程。
苠原與山原之間有條上世紀八十年代修的縣級公路,多年來沒錢維護保養,路面坑坑洼洼崎嶇不平,路邊到處塌坡斷裂,有些地方野草快長到路中間。
沒人管的主要原因是兩鄉之間往來不多,車輛更習慣從寬闊的國道省道通行,雖說稍稍繞點路但節省時間,安全性也好些。因為縣級公路兩側村民穿越路面從來不注意觀察車輛,一年到頭總有十幾起交通事故。
葉德宇想借助這條公路加入苠原業已成熟的中草藥材產業鏈,省得自己重砌爐灶阻力重重。他設想把山原各村種植計劃納入苠原的大盤子,到時請楊士余過去設兩個收購點就行了。
站在楊士余角度也樂意,相比耗資修建高規格標準化倉儲中心,每天派車來回運兩趟的費用低廉多了。
白鈺的設想更加長遠。
他心心念念綠河谷氣魄雄偉壯觀的大瀑布,既然國家政策不允許開發綠河谷,那就另具蹊蹺,從山原鄉開辟空中棧道直達大瀑布!
“我的天!”聽了他的設想,葉德宇倒吸口涼氣,“老弟可曾測算過要砸多少錢下去?”
安原鎮經濟副鎮長金秋曾在苠原黨政辦工作過兩年,當即笑道:“就參照開發綠河谷的標準吧,開山修路6千萬,開發景點6千萬,1.2億投下去好像沒花錢似的,還是處處不方便。”
白鈺耐心地說:“我做過成本分析模型,搭建高架木棧道的總成本只有修建山路的四分之一,重要的是避免基層最頭疼的拆遷問題,碰到釘子戶把線路稍微調整一下就行了,多花費的木料肯定比漫天要價的拆遷補償費合算……”
葉德宇微微心動,問道:“如何解決上面最關心的污染問題?游客素質參差不齊,大量生活垃圾、雜物是不可避免的,之前開發綠河谷計劃被叫停也出于這方面顧慮吧?”
“高架木棧道全程以玻璃鋼封閉,這樣防止游客亂扔亂拋,卻不影響欣賞沿途風光,安全性也有保證,”白鈺笑道,“縱使雨雪天也不會影響游客們的游興,相反雨中山景更迷人,不是嗎?”
這一說連金秋都來了興趣,沉吟道:“很有創意的想法,倘若可行,安原鎮不妨加入開發陣營,也修條木棧道從側面繞過去怎么樣?”
白鈺大笑:“綠河谷大瀑布屬于全體商林人民,市場做得越大越好。苠原、山原一條路,安原一條路,旅游高峰時能夠有效分流人群,也便于木棧道檢修期間調整旅游線路,所以加入的兄弟鄉鎮多多益善。”
話雖如此,其實能夠參與開發的也就這三個鄉鎮。苠原和山原兩鄉將綠河谷環繞在內,最東側安原只有一條山道通到它外緣,若想瀑布觀景,要么開鑿隧道,要么修建環山木棧道與苠原、山原那條會合。
無論哪個方案都耗資巨大,當前形勢下絕無可能,因此只能在酒桌上理論探討而已。
白鈺要與葉德宇真正要落實的是拓寬縣級公路不可避免面臨的拆遷難題。
界線明確地段沒矛盾,誰的地盤誰負責;麻煩在于歷史因素形成的“兩不管”區域——
既有當初含糊其辭沒劃分清楚的因素,也有幾十年來村莊不斷擴張導致的現實因素。此外,有些外來戶東砌一個茅草屋,西蓋一個豬圈,平時無人監管,拆遷時卻成了補償依據。
無數經驗表明,越是類似區域的村民越不講道理,是拆遷工作當中的困難戶、釘子戶。
雖說拓寬縣道屬于公共利益需要的國家工程,在合理補償前提下允許對個別惡意抗拒、阻撓拆遷的釘子戶采取強制措施,但7G網絡時代正府行為被置于放大鏡下,稍有風吹草動就被上綱上線無底線炒作,地方正府哪怕有一線希望和平解決都不愿動武。
所以在“怎么管”之前,雙方要明確“誰來管”。
葉德宇說本著尊重歷史、維持現狀原則,也別分那么細,先統計“兩不管”區域涉及搬遷的共有多少戶,然后兩個鄉各負責一半也就是“硬承包”。
白鈺覺得“硬承包”過于粗線條,最突出的問題是搬遷后一系列管理、重新落戶等工作沒法銜接,提出原則上按戶籍明確責任,非本地戶口的逐個甄別視情況而定。
不過戶籍劃分也有弊端,比如苠原鄉村民跑到山原鄉那邊建宅居住了十多年,現在征用的是山原鄉土地,怎能叫苠原鄉掏錢呢?
邊喝邊商量,臨散席時約定把具體情況摸清楚,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討論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