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這些領導干部平時喝酒機會很多但都屬于場面上的應酬,難得象今晚這樣多少有些交情彼此知根究底,而且級別相當不必顧忌形象,一旦敞開來那真是痛快淋漓。
方晟喝醉了;
詹印喝醉了;
陳皎喝醉了;
衛君勝也喝醉了——別緊張,之前他早就關照過司機和警衛,散席后不用聽自己任何話,直接蒙上口罩后塞進車送回家!
對此燕家是有預案的,直接在燕云大飯店包了一層房間供嘉賓們休息,包括燕慎自己也喝多了,實在無力回去。
方晟被攙進房間時,迷迷糊糊還想:每次艷遇都在酒后,今夜會是誰呢?不管誰,反正我不會拒絕的……我最擅長酒后……
結果證明他真的想多了。
一夜無事,該來的不該來的一個都沒來:有不敢來的,有不方便來的,還有想來又打退堂鼓的,因為——
魚小婷鎮守在走廊間!
從京都返回上高的航班上,魚小婷悄悄問:“夜里睡得可好?”
“相當好,”方晟眨著眼問,“這個……沒,沒客人被你打發回去吧?”
“好像沒有。”
“噢——”
方晟失望地倚到椅背上繼續睡覺。
回到省城方晟打算找范曉靈談一下分層分級落實京都會議精神等相關工作,不料她已率著上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訪秦川。
上高其實上也靠近南部邊境,中間隔阻著兩千多米高的罟蕩山,而罟蕩山歸秦川管轄。
范曉靈想與秦川協商共同打通那座山脈,利用現有優惠政策成立邊境免稅特區,同時與鄰國開展輕工業、農副產業等合作,解決上高前期濫上項目產生的設備產品等大量過剩問題。
接到方晟電話時,范曉靈正一身登山服,頭戴安全帽行走在雜草叢生的亂石堆里,由于信號不好,簡單的溝通竟說了十分鐘,到后來不慎崴了一下周圍響起一連串“申長小心”,方晟趕緊說“好好好不打擾了”。
放下電話方晟感慨頗深,黃海出來的干部都這么玩命,當上申長還不改身先士卒沖鋒在前的作風,有這樣的搭檔何愁上高經濟抓不上去?
六月底前,趙堯堯的資金在牧雨秋運籌帷幄下從四面八方涌入上高,一出手便是霸氣十足的資本巨鱷氣派:
三百億重新興建和打造整合后的國家級經濟開發區;五百億注資上高六大省屬國企——能源集團、交通集團、商貿集團、黃金礦業、信托投資集團和種業集團。
再加上卓偉宏的景區開發;徐靖遙的現代物流鏈;余金杭的德亞技術研發和生產線;高棋的芯片、大數據研發,實際資金流遠遠超過千億。
但如趙堯堯事先申明的,此次千億資金的掌控權基本系于她一人之手,所有指令均在倫敦遙控并透過牧雨秋下達,方晟只有被告知的份兒。
起初范曉靈不知其中玄機,每次有摩擦糾紛都習慣地找方晟,每次方晟都很深沉地說不可行政干預,要在惠民利國與投資利益之間找到平衡點。
到后來范曉靈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方晟已被投資方排除在外,不可能發號施令了!
有點好笑,一家人還分灶吃飯。但往深處想,何嘗不是趙堯堯深謀遠慮對方晟的保護,因為投資額、體量和規模都是空前的,哪怕查到與方晟有一點點聯系那就是不得了的大案要案。
而且趙堯堯此番揮師上高,與過去方晟發起的經濟戰役有本質區別:
第一不再是漫天飛舞誰都看不懂的圍棋弈法,完全按方晟頭腦里的施正綱領來布局;趙堯堯嚴格執行商業加科學的模式腳踏實地層層推進,不講正治,不打配合;
第二不再是不惜代價,每個項目、每筆投資均經過精確計算達到一定盈利水平;沒有無償奉獻的說法,該要的免稅、土地政策毫不含糊;
第三賬目清晰、職責分明,從注冊落地到投資運營每個環節均有專家把關并公示于眾,根本無須外界質疑這質疑那,主動交代得清清楚楚,就算拿放大鏡也找不到方晟的碴兒。
當年八月,經過多輪磋商秦川方面終于同意上高打通罟蕩山脈直達邊境,兩省聯手建立邊境免稅特區。
詹印趁機敲了筆竹杠,逼方晟答應推動“上-秦兩省包郵區”,并由上高出資百分之六十在罟蕩山深處建立全國最大的天文監測站。
“方書記有資金,我出人,共同把天文監測站打造成聞名中外的天文圣地和旅游景點。”詹印笑道。
范曉靈笑瞇瞇道:“是啊,現在錢多得沒地方花。詹書記,考慮考慮成立跨省聯營的黃金產業集團?”
秦川和上高的金礦建在同一條金礦帶上,但秦川那邊的品質更好、產量更高,范曉靈一直琢磨著兼并過來。
詹印一驚,忙不迭搖頭道:“我是沒意見,但黃金集團已經混改成為真正的企業,往哪個方向發展只能董事會說了算啰。”
“詹書記這邊恩準,接下來我派人做集團的思想工作,”范曉靈步步緊逼,“兩家礦業合并能夠最大限度節約費用、利用資源呀,我看沒有拒絕的道理。”
“不著急,慢慢來,一切都有可能,總之我是持開放態度的……”
詹印被范曉靈逼得連轉身機會都沒有,方晟在旁邊但笑不語。
有范曉靈這樣能力強、干勁足、剛柔并濟的助手,方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