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于云復眼中露面贊許之色,在花徑間走了一段,道:“任何戰(zhàn)爭,打到一定程度就跟實力沒太大關系,關鍵是意志的較量,誰能眼睛眨都不眨堅持到最后誰就贏!
“主要還靠爸的背后支持,孤軍奮戰(zhàn)肯定不行!
方晟說的是實話,這也是他急沖沖回京都的目的。
于云復沒吱聲,翁婿二人沿著花徑來到后院,站在涼亭里于云復才說:
“小方今年四十二了吧?”
“是啊,虛齡四十二。”
于云復展顏一笑:“已經不能叫小方了!我?guī)湍闼懔艘幌,如果明年調整并有望提拔副部的話,四十八九歲才能到正部,五十五左右方有凌空一躍進局的機會,想想是不是?”
“爸,我可從沒往這么遠想過!狈疥傻馈
“不能不想啊,但這么一算是不是嚇了一跳,原來仕途真的經不起時間考驗,當你信心滿滿展翅高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快要退休了。”
“也……也能理解,長江后浪推前浪,只是一步步向上走每個階段都不能落下,高層領導年輕化無疑是空談!
“所以,”于云復聲音陡地低了下來,“我將擁于家之力助你超常規(guī)越過副部天塹,最大限度壓縮省部級崗位鍛煉過程!”
這是于云復首次以如此清晰明了的話語表明對方晟的提攜,方晟震驚之下脫口道:
“爸,我……”
于云復聲音更加深沉:“助完之后,接下來的路全靠你自己走,非但如此,還要挑起老爺子囑托的重任,明白我的意思?”
“我在爺爺面前發(fā)過誓,決不會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方晟道。
“那就好……”
于云復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信步踱出涼亭,道,“歷史長河滾滾東流,數不盡千古多少風云人物,在老爺子眼里根本沒有江山、家族的概念,還會在意區(qū)區(qū)于家大院?割舍不下的唯獨骨肉親情罷了!相比之下我等格局小了很多,但我和道明也不至于計較于小院子得失,無非希望鐵涯、聞洛他們稍微有點出息,別太折了于家面子而已。鐵涯他們的下一代怎么樣,其實怎么樣都無所謂,我是不管了,你頂多看著他們別搞歪門斜道、投機取巧的名堂即可,從正還是經商,教書還是科研,國內還是國外,任由自己興趣,沒必要勉強,官不過三代很正常,一個社會正常發(fā)展趨勢就該這樣。如果豪門大閥世代為官,底層老百姓哪里還有向上的動力?優(yōu)生劣汰,讓時代去考驗他們吧!
“長輩的胸襟令人欽佩,”方晟由衷地說,“很多時候我都在自責私心雜念太重,拍板決策決定時經常陷入不該有的算計,不能免俗地考慮正績、GDP、社會影響等等,還是胸懷不夠啊!
于云復微微一笑,道:“到什么山頭唱什么歌,談到GDP別說市.委書計,就連省.委書計都極為看重,不是免不免俗的問題,而是必須向現(xiàn)實妥協(xié)!知道老爺子為何一直特別看好你嗎?就是欣賞你不忘初心,在每個崗位都執(zhí)著于為老百姓做實事的理念,他在我面前說過,一個領導干部始終堅定這種意識難能可貴,哪怕在其它小節(jié)方面有點瑕疵都無關緊要。”
方晟自然知道什么“小節(jié)”,羞愧地低下頭。
于道明點到為止隨即轉換話題:“走,到你二叔那邊聊會兒……”
第二天上午方晟來到座落在四環(huán)中心地帶的達建總部——原先總部在二環(huán)中樞黃金位置,后來響應高層關于功能分流的號召搬遷至此。昨晚聯(lián)系時衛(wèi)君勝說要派人到大門口接,方晟沒反應過來,隨口說沒必要那么隆重,我自個兒邊走邊逛。
車子開到總部大門前一看傻了眼:二三十米高金碧輝煌的大門樓往里最靠近的音樂噴泉都有兩三里路,踮著腳尖極目遠眺一望無際的草坪,中間盆景和鮮花帶隱約組成“達建歡迎您”,方圓數里沒一幢建筑。
方晟掏出手機欲打,側面悄無聲息駛來一輛電動汽車,后座利落地跳下個小伙子熱情地問:
“請問您是方晟書計?衛(wèi)董事長吩咐我來接您,請上車!”
電動汽車行駛在寬闊的八車道上,微風伴著花香吹拂讓人熏熏然,兩側要是精巧玲瓏的亭子,要么是美侖美奐的西方雕塑,要么是形態(tài)萬千的太湖石,看得方晟目不暇接。
方晟還注意到自從這輛電動汽車駛入大道,后面不管什么車都遠遠跟著,沒一輛敢超上前,可見這是衛(wèi)君勝專用的,達建集團內部一看就知道。
從大門開到總部大廈足足半個小時,途中方晟與小伙子聊天,得知他還不算衛(wèi)君勝的秘書,而是董辦下轄的行政辦工作人員。再問,這小伙子居然是清華大學畢業(yè),兩年前考入集團,沒什么具體工作,就是打打雜,跑跑腿,偶爾參與大型活動和會議的服務,僅此而已。
“清華畢業(yè)生在社會很受歡迎,據我所知從正和經商比較多,也出了不少杰出人才……”方晟實在不能理解小伙子的選擇,旁敲側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