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始已有省份啟動港口股份制改革,今后除涉及軍用的深水港,原則上都逐步轉(zhuǎn)軌,全部推向市場,正如他們正在探索的央企改制。”
“不管他們建多少,香港深水港地位不可替代,”契布曼大哥道,“萬噸海輪、巨型貨輪、油輪甚至軍艦,它們選擇停靠點不僅看價格,還有地理位置和經(jīng)濟發(fā)展,在可預(yù)見的幾十年內(nèi),我看不出哪個城市比香港做得更好。”
芮蕓反駁道:“您忘了大連和碧海,還有正在蓬勃發(fā)展的三亞,另外他們在泰國、印尼、馬來西亞投資興建的深水港連新加坡都感覺到生存危機,何況香港?未來,在內(nèi)地遠景規(guī)劃方面香港的功能不再是國際經(jīng)濟交流中轉(zhuǎn)站,那方面它早被弱化,而是正治制度接軌探索。”
“這樣說來,其實芮小姐對我手里的東西并不感興趣?”契布曼大哥無話可說,只能防守。
“在東方,從來沒有單純的生意……噢抱歉,其實西方也一樣,對吧?”
“事實上我們會區(qū)分得很清楚,商人介入不擅長的領(lǐng)域?qū)⒑芪kU。”他慢吞吞說。
“是嗎?”
芮蕓笑了笑,轉(zhuǎn)動酒杯凝視大海。
冷場一分多鐘,契布曼大哥道:“其實我很想知道芮小姐收購的誠意,在香港大家都很忙,如果在沒有希望的議題上浪費太多時間,上帝會懲罰我們。”
“我從原山坐兩個多小時飛機到香港,昨晚與格里森先生會談到凌晨,若僅僅為搭乘游艇在公海兜風(fēng),契布曼先生未免多慮了,”芮蕓道,“存入花旗銀行專用賬戶的誠意金,以及日本瑞穗金融集團出具的貸款承諾書,我看不出還需要做什么。”
“入股、合資、大股東控制等等不是我的選項,我想要的是完完全全、帶著現(xiàn)款從香港脫身,在北歐,我有更好的策劃和憧憬。”
“只要談判順利,契布曼先生應(yīng)該能達到目的。”
契布曼大哥凝視著芮蕓,芮蕓含笑以對。
海風(fēng)越吹越大,陽光卻愈發(fā)地燦爛,遠處海面上不時有魚兒躍出來,再姿態(tài)優(yōu)美地鉆入水中。
“海釣竿已經(jīng)準備好了,看看芮小姐運氣如何。”契布曼大哥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芮蕓嫣然一笑:“我的運氣向來不錯。”
“是啊,聰明漂亮的女人運氣總是很好。”
契布曼大哥恭維道,陪芮蕓來到甲板,讓服務(wù)生負責(zé)講解和傳授海釣的基本技巧,他打了聲招呼鉆入船艙。
應(yīng)該是打聽萊索托王國使館事件的來龍去脈,了解弟弟在這個問題當(dāng)中到底能發(fā)揮多大作用。
直到中午,契布曼大哥才在餐廳露面,神情看不出一點異常。
“運氣好的芮小姐,上午收獲如何?”他笑嘻嘻問。
格里森笑著替她答道:“收獲滿滿,兩條大石斑,一條漂亮的真鯛,還有一條白姑。”
“那真可以,待會兒我得看看那條真鯛,”契布曼豎起大拇指道,“雖說在公海很少出現(xiàn)空手而歸的尷尬,但魚的質(zhì)量卻非常重要,海釣最大的問題是投入與產(chǎn)出比。”
“不包括游艇海釣,單出動一次游艇就得多少錢?還不包括保養(yǎng)維修成本。”格里森笑道。
芮蕓也笑:“到契布曼先生的境界,主要看心情,心情好花多大代價都值。”
三人就海釣的話題邊聊邊吃三分熟的牛排,芮蕓并不喜歡這份血淋淋半生不熟的菜,加之孕期反應(yīng),雖強忍著惡心還是去了兩趟衛(wèi)生間。
契布曼大哥意識到這一點,不露聲色吩咐服務(wù)生送了份色拉。
“我以為登山愛好者都喜歡吃高熱量低脂肪的牛肉。”格里森道。
芮蕓優(yōu)雅地微笑:“那是十分熟的牛肉干,還體貼地加了女性喜歡的糖分。”
“關(guān)于萊索托王國使館事件,亨利對中國正府是不是非常重要?”契布曼大哥突然問。
芮蕓輕輕擱下刀叉,道:“重要,也不重要,要看從哪個角度理解。”
“譬如說呢?”契布曼大哥追問道。
“譬如說契布曼先生開著游艇來海釣,空手而歸的話心情會很糟糕,但糟糕歸糟糕,不可能影響契布曼先生吃牛排的胃口,對吧?”
契布曼大哥一愣,與格里森相視大笑。
“很絕妙的比喻。”契布曼大哥道。
格里森繼而詮釋道:“很可能——我是這樣想的,中國人很在乎面子,覺得在自己領(lǐng)土上都抓不到人是件丟臉的事,其實亨利,一個被正府重點關(guān)注的記者能知道什么?”
“格里森先生這么想就是看透了東方世界的奧秘。”
芮蕓體貼地奉上高帽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