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消息之靈通，方晟已不感到奇怪。京都圈子從來沒有秘密，何況是軍方大佬的行蹤。方晟點了點頭，沒說話。
“前期他拿捏著不出面，這回看到你在順壩的動作，終于坐不住了，可笑！”于老爺子道。
方晟道：“打擊順壩惡勢力是水到渠成的過程，沒有前三任縣委書記的基礎工作，以及省市兩級領導支持，單靠我是做不成的。”
“在官場生態(tài)圈里，官員從來不是作為個體存在，但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資源和人脈，本身就是一門學問，”于老爺子道，“進來的時候遇到鐵涯了？”
“他說目前在冀北？”
“省城下面的區(qū)正府經(jīng)貿(mào)委，掛了個副主任頭銜，他準備從頭再來，這個歲數(shù)談何容易啊？不過安份守紀在機關呆著，總比跟邱海波那幫人在外面亂來好得多。”
方晟道：“能有這份心態(tài)就很不錯了。”
“嗯……姓白的跟你談了些什么？”
“主要是下一步去向，他建議我到京都部委任職，我覺得不妥，還是留在雙江比較好。”
于老爺子很驚異：“他也這么想？起初我也打算讓你到京都見識見識，了解京都上層正治結構和運作規(guī)律，后來跟云復商量，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操之過急啊，現(xiàn)在幾位常委在地方幾十年，最后一步才踏入京都，不存在不適應的問題，而是京都要適應他們的存在。”
“我倒沒想這么多，只是目前……遠離權力圈似乎更好些，”想想白老爺子要他直接提要求，遂硬著頭皮道，“爺爺，我想到省城機關過渡一下。”
“可以啊，云復也是這么說的，你們翁婿想到一塊兒去了，”于老爺子笑道，“縣委書記任期結束后，晉升副廳基本沒有懸念，到了這個級別應當逐步接觸省委領導，至少混個臉熟嘛，這方面道明會助你一臂之力。”
“謝謝爺爺教誨。”
“具體想去哪個部門？”
“對省級機關我不是太了解，總的想法是理論層次高一點，能接觸國際經(jīng)濟金融，拓展自己的視野和思路。”
“你的腦子里就是經(jīng)濟掛帥，換十年前我肯定要批評你，如今，”于老爺子嘆了口氣，“世道變了，干什么都繞不開經(jīng)濟，從縣到市再到省，GDP還是硬指標啊。回頭我跟云復、道明商量一下，看安排到哪兒合適。也不要太在意，就是短期過渡，你的主戰(zhàn)場還在基層。”
“我明白。”
方晟猜到于老爺子暗示在省級機關要放松心態(tài)，不能象在縣城那樣咄咄逼人，暗想在省里我憑什么跟人家斗？夾起尾巴做人最好。
“姓白的最近不太稱心，幾個嫡系的位置都被樊家頂?shù)袅耍捉軟_受新上任的政委和副司令聯(lián)手鉗制，處境也很艱難，你說，這種形勢下姓白的打算怎么做？”
那種層面的較量我怎能猜到，根本不夠資格啊，可老爺子明知如此為何問我？方晟暗想，轉(zhuǎn)念腦中靈光一閃，道：“他要聯(lián)合于家！”
于老爺子笑瞇瞇道：“孺子可教！軍方與地方勢力形成合力，樊宋兩家聯(lián)姻的好處逐步顯示出來，姓白的終于意識到以往只注重培植軍方嫡系的策略錯誤，事到如今改弦易張已不可能，只能厚著臉皮尋求幫助了，哈哈哈……”
方晟腦子高速運轉(zhuǎn)，沉聲道：“于白合作，百利而一弊。”
“好處不用說，明擺在那兒，說說弊端？”于老爺子很有耐心看著他，似乎想通過這個問題考量方晟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