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晟詢問,賈復恩輕聲介紹發現陳建冬的來龍去脈:
這個院子的主人就住在附近,幾個月前租給陳建冬一伙人,租金還算可以,約定每天早上送熱水,晚上取走要洗的衣服。據主人說共有六個人,陳建冬單獨住東廂房,其他人分住在西廂房和后院屋子里。陳建冬為人和善,另幾個漢子看似兇神惡煞,相處熟了覺得還可以,性子都蠻直爽。
今天早上院主人象往常一樣拎著四瓶開水來到小院,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這伙人平時警覺性蠻高,不管什么時候都反鎖著門,敲門后透過貓眼看清來人身份才開門,今早院門虛掩著一推便開。
院里隱隱有血腥味,但無論院主人還是警方都沒發現血漬。漢子們一個都沒出現,這也是怪事,平時漢子們經常外出,但總留一兩個在家陪陳建冬。院主人叫了兩聲沒人答應,心里猜到可能出狀況了,便把茶瓶擱到地上,小心翼翼走進堂屋,還是沒人。東廂、西廂門都虛掩著,院主人壯著膽子先推西廂門,里面沒人;再推東廂門——
“見到的場面就是這樣了,”賈復恩輕聲道,“經初步檢查,陳建冬雙目被尖銳物體刺瞎、舌根剪斷無法說話、手腳筋絡均斷……不能看不能說不能動,等于個廢人……”
好狠毒的手段!方晟真是打心眼里生出寒意。不過又想考慮種種因素,大概只能如此。陳建冬與另五個漢子不同,屬于有頭有臉小有影響的人物,而且負案在身至今沒銷案,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即使瞞過一時,將來陳冒俊出獄以及陳建冬的狐朋狗黨肯定得查個究竟,讓他生不如死地活著是最好的結果。
方晟終于開口道:“幾個同伙哪去了?”
“警方已封鎖交通卡口逐一排查,目前還沒有消息,”賈復恩看看方晟,試探道,“這樁案子發生得蹊蹺,一點線索都沒有,是立案調查,還是把人移交給黃海警方?”
“把這尊瘟神送走!”方晟自然明白賈復恩提供兩個選項的目的,毫不猶豫命令道,“當前河道整治的維穩壓力很大,還要確保五大重點工程穩健推進,警方要分清輕重緩急,不必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牽涉精力。陳建冬案子是黃海警方負責的,江業重復立案也不妥,不如主要交由黃海調查,你們協助就可以了。”
“是。”賈復恩道。
陳建冬被人暗害至傷殘的消息傳到費約和蔡懷瑜耳里,均不約而同舒了口氣,上次捉奸失敗反被捉的事情搞得他們很不爽,一直擔心被陳建冬咬出來,如今有人代勞自然最好不過。
黃海公安局自從嚴華杰上臺后一直暗中清洗陳冒俊等人的勢力,到如今干部已經換了兩茬,陳冒俊的名字早被人們淡忘,更不知道還有個陳建冬。接手江業轉交的陳建冬后,在嚴華杰遙控下一拖再拖,最終作為懸案束之高閣,從此湮沒在塵堆里。
大概為了避嫌,魚小婷過了一周才悄悄跟方晟幽會,當夜連續歡好了兩次。方晟精疲力竭,她卻呼吸平緩,神情平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胴體依舊涼絲絲煞是絲滑。
“這樣下去我早晚要死在你懷里。”方晟喘息道,愈發覺得魚小婷真是天生妖媚的尤物,床第間的極品。
“不會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你太悲觀了。”
她抬起俏臉認真地說:“如果我離開江業回京都,不會跟你有半點聯系,到時請忘了我。”
方晟仔細撫摸她的臉龐,嘆道:“人是感情動物,感情豈是說忘就忘?”
“我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幽幽說。
解決掉陳建冬這個心頭大患,方晟心里終于踏實下來,準備收拾收拾歡度春節了。
誰知離春節還有十多天時,方華又鬧出大蛾子!天大的蛾子!
可笑的是這件事方家從方池宗到任樹紅都沒在方晟面前提過半句,反而是愛妮婭告訴他的。
那天下午愛妮婭用辦公室電話打到他辦公室,悠悠道:“家里出了大事也不到省城看看?”
“什么事?”方晟很奇怪,兩天剛和肖蘭通過電話似乎一切正常。
“咦,沒人告訴你?”愛妮婭何等聰明,轉瞬就猜到其中關節,笑道,“可能在他們看來你沒資格過問,也幫不上忙。”
“到底什么事?”
“嘿嘿嘿,天底下男人常犯的毛病,沒管住下半身。”
“啊!”方晟一直認為方華是少有的好男人,對任樹紅體貼入微、惟命是從,每隔兩三天就悄悄買個小甜點、零食什么的逗老婆開心。連方華都出軌,世上真沒有永恒的愛情了。
“連我都蒙在鼓里,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奇地問。
“他老婆鬧離婚,法院要求單位參與調解,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她話音帶著笑意,顯然對這樁八卦很感興趣。
方晟略一沉吟,道:“明天周末,我回去了解下情況。”
“好啊,調解這種事單位怎么管啊,人民內部矛盾還得人民內部處理,真鬧到單位出手的話影響就惡劣了,不利于方華日后進步,”愛妮婭說到最后輕飄飄來了一句,“明晚還睡我這兒吧,煮好咖啡等你。”
這句話讓方晟心潮激蕩,不過想到在他帶有撩逗性質的按摩下她居然沉沉入睡,又覺得是件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