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莊楫石頻頻釋發善意,老領導覺得背后有何玄機?”白鈺趁機討教道。
繆文軍慢慢喝茶,沉思良久道:“在這一帶工作久了,我對沿海系、黃海系知之甚深,而莊楫石屬于相對偏遠的嶺南系……但從小換界格局講,他很可能沾三分之一京都傳統家族血統,得以借助雙重身份拿到寶貴的入常名額!”
“啊!”
白鈺可真是第一次聽到此等絕密信息,以他平素穩重也不禁心神激蕩,手中茶盅晃動茶水濺到身上。
“很震驚是吧?這體現了京都最高層愈發重視的淡化派系色彩理念,雖然目前還做不到完全撇開,但可以確認的是,今后身上標簽越鮮明的機會越小,別說入常就連進局都難。”繆文軍道。
白鈺長長思忖,道:“我的理解是,目前淡化派系的方向是多標簽化,身上標簽越多越好,其實形成倒逼機制,讓領導們在仕途過程中盡可能接觸并融入更多派系,久而久之派系也就不存在了。”
繆文軍撫掌贊道:“好嘛到底腦瓜子靈活轉得快,我是第二天才想明白,京都高層到底大智慧啊大智慧!所以小換界流出的名單為一加二,一是俞曉宇鐵定的;二是段鐵霖和莊楫石,段鐵霖兼地方系和保守系,莊楫石兼嶺南系和京都傳統家族;剩下兩席怎么分?各方都在猜測,博弈也持續進行中。”
“外面傳聞卞俊灝、明月和丁大慶呼聲最高?”白鈺平時接觸不到在職正省部級領導,象白杰沖等退下來享受副國待遇的不一樣還是不一樣,資訊和信息量天壤之別,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
繆文軍呵呵笑道:“傳聞不用負責任,怎么說都行。但套用淡化派系原則的話,他們仨首先得排除出局!”
“那……那也太太太……”白鈺連連搖頭。
“你的反應與絕大多數人差不多,感覺一刀切并不合適吧?矛盾在于俞曉宇明明是黃海系自己卻不承認,而現有三位入常者都無沿海系標簽,起碼確保一個名額對不對?朱正陽為首黃海系真的執著于打破派系之爭束縛,為明月能否入常并不是太熱心,當然也可能受周洲丑聞影響。”
終于聽明白其中訣竅,白鈺道:“分配不勻勢必促使各方回過頭來審視一加二模式,最具不確定性反而變成莊楫石!在此節骨眼上莊楫石對我釋發善意,實質不愿節外生枝樹立強敵,畢竟我與黃海系之間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對頭!”
繆文軍欣然道,“小白看問題愈發能夠又快又準抓到要害了!莊楫石此番回鍋暨南外界都不看好,唯獨體制內部高層心中有數。打個比方要是現在讓我回通榆當省長,我怕什么?出了岔子都是宇文硯在任埋的隱患,我負責處理妥當就行了,需要擔啥責任?可以預見回鍋暨南就是最高層為護送他入常走的妙棋,經濟搞得糟穩定壓倒一切;經濟有提升更是奇功一樁,解釋權在京都嘛。”
“莊楫石不擔心暨南本身出問題,擔心的是冒出旗幟鮮明的反對者,真要是豁出去開干,本著團結、穩定、和諧原則,小換界會把他平衡下去。”
繆文軍慢悠悠道。
“意味著小換界前我起碼能得到較為公正的待遇,他會幫嶺南都家,如果有必要也會按都家意思對屠家暗中相助,但一切將做得很隱蔽,確保臺面上挑不出錯來。”白鈺道。
繆文軍呷了口茶,笑道:“宇文硯全力對付你又如何?”
“那是他道分不夠,白白浪費申委書記位子,”聊完自己,白鈺轉而道,“老領導卡住雙江省長戰略要地,與老黃海們有過接觸么?”
“小白,眼下我正煩惱這一點……”
繆文軍聲音轉入低沉,“去年底朱正陽低調地回家祭祖,我有幸參與接待,也穿插交談了兩次但總感覺也就這樣了;嚴華杰、楚中林、肖翔等更是深居簡出,行蹤不定,根本沒有接近機會。我還聽梧湘那一帶人說,朱正陽等最反感‘黃海系’的稱謂,也不愿雙江出去的干部戴‘黃海系’帽子,更絕少如個別老同志熱衷于發揮余熱,他們走的都是愛妮婭的路子,唉!”
顯然繆文軍認識到自己能從通榆到碧海,從碧海到雙江,關鍵在于能力加無派系標簽優勢,但這個優勢只到省長為止,再往上,背后沒有派系鼎力相助肯定躍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