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柏紫薇說得輕描淡寫,想想可真是觸目驚心!
深夜里兩幫打手為了副省級及一班廳級領導仕途廝殺成一團,刀刀見骨血肉橫飛,最終還出了人命。當正治淪落到黑道人物介入時,也就斯文掃地全無尊嚴可言了。
從時間線上講也合理,鐘紀委根據有關線索先對吳伯采取雙規措施,吳伯進去后肯定經過一番掙扎供出張益平。原因很簡單,與個人經濟問題相比吳伯寧愿承認作風問題,況且“仙船盛宴”是張益平組的局,自己只不過參與而已。至于人命案吳伯當然矢口否認:
我只讓秘書抓住那個侍者控制起來,又沒讓滅口。
然而張益平操辦“仙船盛宴”生日Party,明知邀請吳伯卻用湎瀧當地人當侍者,到底一時糊涂還是另有玄機?
侍者夜里潛逃回湎瀧港,屠鄭雄卻在搶在吳伯秘書之前找到人,并精準地抓走其女朋友火速赴京,背后怎么可能沒人指使?
越往深處想,越覺得暨南官場的水太深太深,深不可測。
柏紫薇仰頭喝了盅茶,道:“我弟弟柏紫辰跟那情人領養了個孩子,后來作為和女朋友生的。當時港口有人親眼看到兩個黑衣漢子在現場附近挾著一個孩子鉆進面包車,艷霞出面報案湎瀧市局都不肯接手,我也急得沒辦法了才冒昧打擾白書記……”
“實在抱歉!”
雖這么說,白鈺并沒有絲毫歉意。從柏紫薇敘述來看此事復雜程度非同小可,湎瀧市公安局明知市紀委書記報案都不敢管,倘若那晚自己貿然接下燙手山芋還不知糟成怎樣。
“關于那孩子,目前有什么線索?”白鈺問。
杭鏡神色凝重地說:“我要幫柏總說明個情況,孩子雖屬領養實質就是柏紫辰的親生兒子——他頂不住家族壓力做的借腹生子,媽媽可能是情人的女朋友。”
亂七八糟!
柏紫薇接著說:“曉優——那個孩子的名字,很可能落到屠鄭雄手里了,應該企圖逼我弟弟現身以得到他想知道的一些家族秘密。”
白鈺問道:“什么秘密?”
她聳聳肩:“我也不知情,家族秘密傳男不傳女,那也是弟弟突然失蹤的原因。”
“咦,柏艷寒等其他家族子弟都不知道?”
“我們這一門是家族主脈,弟弟是唯一男丁所以被迫借腹生了個男孩,平時都在家族大院接受正規教育、培訓,暑假期間帶到海外玩幾天其實就是到真正的媽媽身邊,誰知……”
柏紫薇黯然道,“那晚吃了白書記閉門羹后,第二天家族就接到湎瀧港曲曲折折傳來的消息,大意是曉優目前狀況很好,別擔心,只要拿到想要的東西他會平安送回來。湎瀧港向來被屠鄭雄獨霸,所以曉優應該在他手里,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起碼證明孩子還活著。”
杭鏡補充道:“關于秘密,柏總父親去世前只交代給了柏紫辰,所以整個家族無計可施沒法跟屠鄭雄交易。”
白鈺沉吟道:“偌大港口加生活區甚至可綿延到市區,以屠鄭雄的勢力隨便哪家藏個孩子真是太容易了,挨家挨戶搜查都很難排找出來,除非有特別明顯的特征。”
“我們柏家數百年來都有夜盲癥,傍晚后光線暗淡情況下什么都看不見,”柏紫薇道,“借腹生子前期人工受孕期間,我弟弟特意購買基因包——反正修改了什么東西,結果夜盲癥是徹底沒了卻多了個毛病,曉優的眼睛每到夜里格外亮而且閃著幽幽光芒……”
“取了貓的基因吧?”白鈺失笑道。
“或許老鼠,誰說得清呢?但院方簽了免責協議,不承擔一切修改基因產生的任何后果,”柏紫薇悻悻道,“湎瀧地盤上凡有人看到夜里有孩子眼睛賊亮賊亮,肯定是曉優。”
“失蹤前柏紫辰在湎瀧港干什么?”白鈺問。
柏紫薇道:“開了家主要做外貿單子的仿古文玩小店,貨從勛城這邊家族企業拿。”
“失蹤這么久,若無資助他怎么生存?”
“大概屠鄭雄也這么想,所以挾持曉優來威脅柏家,”柏紫薇苦惱地說,“艷霞那條線已被盯住發揮不了作用,這事兒只能央求白書記幫忙。”
半含半露說了這么多,整件事依然云遮霧罩看不清楚。
之前白鈺要求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龐森一起去港口,然后強行帶走任錚,全過程還算配合沒有推三阻四。但為何敢于得罪大權在握的市紀委書記,在明明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公然拒接報案?
柏家把店開到湎瀧港,難道沒跟屠家打過招呼?柏家明知屠鄭雄逼得柏紫辰失蹤,還把寶貝孫子送到港口豈非羊入虎口?
種種疑點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