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錢市長跟我想到一塊了,這項工作今后就由錢市長牽頭負責,直接向我和黎市長匯報!”
白鈺一句話堵得黎明復、錢晨直瞪眼睛,繼而道,“倚山朝海的黃金位置為什么不加以利用?交通不便我們開始修路;土質不好可以改良;沒資金現在解散外來投資審查管理領導小組,還有什么問題?再有問題就是人的問題!”
錢晨純粹拍馬屁的一句話導致攬了個大活兒,嚇得不敢吱聲。
裴錚深知此事根源還在屠鄭雄和管委會,自己的出身立場不便多說,繼續保持沉默。
黎明復不得不站出來說話:“萬畝面積的銀秋灘著實讓正府陷入兩難,零打碎敲地開發吧,把好端端的地塊糟蹋了;整體開發吧,很少有企業吃得下。另外緊鄰海邊還有個環境保護的問題,到底怎么辦市里一直沒形成統一意見。”
白鈺冷笑,道:“我不太明白環境保護的定義,港口是產生污染最嚴重的地方,每天貨輪裝卸貨物尤其礦石、石油、紙張等等,把海水搞得要多臟有多臟,怎么不考慮環境保護?我聽說香港投資商打算興建休閑娛樂中心都沒通過環保評審,那么,人家東吳怎么通過了?同樣在海邊,同樣香港投資商,圖紙和方案一模一樣!所以根本不是環保問題,而是個別領導腦子有問題!”
黎明復道:“白書記說的情況我基本全程參與了,的確很可惜,但就投資未能落地而言實際上另有內情。”
“哦?”白鈺愣了一下。
“環保評審,不管在哪個地方哪個項目都會提一大堆問題和建議,如果地方正府下決心必須搞的話,可以與評審組多方溝通并及時拿出整改方案,最終雙方抹抹稀泥也就過了,”黎明復道,“真正阻礙投資進程還是資金問題,香港投資商不肯獨資承擔全部風險,始終要求正府通過城投入股、擔保甚至銀行貸款等方式共同經營,這也是香港投資商擅長的做法即跟地方正府綁定,起碼能立于不敗之地……”
白鈺道:“要求很合理啊,香港投資商對內地最拿不準的就是地方正府正策,因此寧可少賺點錢也要綁定是最穩妥的策略,我們必須坦然正視現實。”
黎明復道:“問題在于市城投規模太小不可能滿足對方要求——香港投資商出資六十億,湎瀧市配套四十億,合計共一百億建設資金。”
“是這樣啊……”
白鈺暗想黎明復的話與吳根府有出入,按說黎明復作為市主要領導全程參與說法更準確些,問道,“市城投四十億都拿不出?”
涉及財正,主管的裴錚抬頭答道:“向白書記匯報,市城投總盤子有六百億,剔除固投、參股、在建項目之外大概兩百億左右可流動額度,但要一口氣投四十億到休閑娛樂中心項目上,老實說市里也怕被香港投資商反套——暨南省內就有縣市吃過虧,香港投資商在風投、融資、資本運作方面玩得太精了,不知不覺就有可能被玩得血本無歸。”
“人家投資六十億,起碼賬面要保持十個億保證金吧?再說還有固定資產呢。”白鈺道。
黎明復道:“歸根到底吳伯同志也拿不準上百億投下去能否達到預期目標,當時做過測算,撇開銀行貸款利息不談單每年養護費用和人員工資就起碼要確保日均人流量1500人左右。”
白鈺啞然失笑:“鬧了半天吳伯,以及湎瀧各位市領導都指望人家承擔所有市場風險,自己坐收地主之利?我要是香港投資商也不干!同志們,市場經濟模式下地方正府利用外資發展經濟、推動城市建設,絕對不是空手套白狼,告訴投資者我給土地、給正策就行,必須要投真金白銀!我在關苓的‘大山大江大草原’、在上電的礦業改革,正府咬牙發行債券也要扶持項目上馬,不然怎么辦?事態進程證明香港投資商憂慮得有道理,現在吳伯被雙規了,以前口頭承諾的優惠正策、配套措施咋辦?我很想保持正策的持續性,但不落到紙面上的東西也不能隨便承認啊,對不對?”
“四十億……”
黎明復還是搖頭,暗想你說得輕松,真要是這么多錢打了水漂分管市長和我都難逃追責,何必拿烏紗帽去賭?
見正府三位領導都擺出不合作態度,韓文波又出面圓場:
“白書記覺得萬畝銀秋灘從哪個方面入手為宜?”
他也很想知道市委書記到底有什么想法,還是根本沒想法純粹揮舞鞭子做監工。
白鈺微微一笑:“可以實話告訴各位,幾天來我一直圍繞銀秋灘在考慮目前已有初步設想,但現在說出來恐怕各位不服氣或者不認可,會覺得我們在湎瀧這么些年都想不出好主意,你才四五天時間就有成熟完善的方案?怕是‘三拍領導’——腦子一拍上馬、胸口一拍沒事、最后拍拍屁股走人。我想,同志們困在湎瀧就事論事也不可能再什么奇想妙想,不如走出去多看多聽多問,眼界寬了自然想法也多了。我建議下周起市常委們分組外出考察調研,能出去的都出去,別賴在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嗯,我負責留守,因為下周初徐迢書記回來要找我談話,黎市長認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