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走,一行人來到一塊高高揚起、當地人稱為“龍頭巖”的礁石上遠眺湎口港和瀧口港,白鈺指著其中船舶稀少的碼頭道:
“那邊怎么沒有貨輪停泊?”
岳漢城道:“原來規劃用作客輪碼頭,二十年前湎瀧與基杜、宛東有個‘三市港口客運協定’。宛東客運碼頭可以直通香港、澳門,很好地化解了陸路和大橋交通壓力,但由于設計缺陷,從宛東機場和火車站去客運碼頭必須穿越整個市區,遇到早晚高峰往往需要兩三個小時,而且變相增加市區人流量。鑒于此在省正府牽頭下三市簽訂那份協定,基杜負責中南方向、湎瀧負責西南方向,把準備途經宛東的游客從所轄港口運抵宛東港,到時做個換乘手續即可。”
白鈺頜首道:“雙贏策略啊,此舉減輕宛東交通壓力,又增加基杜、湎瀧兩市客流量,一定程度繁榮港口消費等相關行業,以后還能倚托這個平臺做大做強旅游產業。怎么又黃了?”
“宛東誠心誠意想拉兩位小兄弟一把,可惜兩位小兄弟各打各的小盤算,”岳漢城苦笑,“基杜倒是好心專門開辟運客專線,從早到晚有20個班次,然而為運營權問題市委書記與市長爭執不下,鬧到最后一拍兩散;湎瀧還是老大難問題,港口方面不愿意做投入大、安保要求高、收益低的客運業務,市正府則沒錢修路,磨蹭了幾年也擱淺了。宛東一看不能指望兩位小兄弟,反正財大氣粗有的是錢,干脆從機場、高鐵修了兩條地鐵直通客運碼頭,如今人家的問題已順利解決,我們的內部問題還無休無止!”
“但客運碼頭還閑置著,也沒用于貨運?”
“省里對兩位不爭氣的小兄弟也很生氣,事后都略加薄懲——基杜市長調到宛東當副市長負責修地鐵;湎瀧港客運碼頭轉貨運的報告一直擱置到現在都沒批。”
白鈺半真半假道:“屠書記神通廣大,都搞不定這點小事?”
岳漢城道:“唉工作上的事兒也不值得每件都跑到省里求爺爺告奶奶,再說近十多年來港口業務總體出現滯長現象,開辟新貨運碼頭也派不上用場。”
“多動腦筋,總會派上用場的……”
白鈺目光專注看著港口含意豐富地說。
回到車上他打電話給市交通局長柳曉滬,道:“立即啟動繞城公路到銀秋灘的道路交通建設,我想市里早就醞釀好成熟的方案吧?”
柳曉滬微吃一驚,試探道:“這路……市里已確定綜合開發銀秋灘嗎?”
白鈺不客氣道:“沒確定就不修路?路修好了才有投資商過來嘛,不然總這樣你賴我我賴你,銀秋灘白白空著長野草?”
被訓得氣都不敢喘,柳曉滬連聲應道:“我立即整理材料提交市長辦公會和常委會……”
“左一審議右一審議拖到什么上時候?”白鈺不滿地說,“把方案送到我辦公室回頭叫幾位主要領導會簽一下直接走流程,工程面向社會公開招標,不限于湎瀧當地建筑企業。”
柳曉滬猜到外地領導都是這個風格,對本地企業有種近于本能的警惕,也不多說賠笑道:
“我以最快速度整理,然后向白書記當面匯報。”
白鈺一聽便知其中又有文章,不動聲色道:“我下午都在。”
這是給柳曉滬劃定整理材料的時間,必須在中午之前完成。而柳曉滬本來想法是先向主管領導、常務副市長裴錚匯報,還要向市長黎明復匯報,再私下跟發改委、國資委、財正局等單位協調相關事宜,這樣一來起碼得一周時間才能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捧著方案向白鈺匯報。
既然來不及,只能倉促上陣,反正之前關閉卡口的事已得罪正府兩位主要領導,索性咬牙閉眼硬上!
通完電話,白鈺又吩咐晏越澤聯系秘書長韓文波,通知黎明復、裴錚以及副市長錢晨到自己辦公室“碰個頭”。
“不肯開常委會,好端端碰什么頭?”
黎明復心情很差地斥道,對白鈺神出鬼沒的行事風格感到抓狂。
韓文波就猜到市長不肯配合,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參加碰頭的都是正府主要領導,我猜應該與城建有關吧?”
副市長錢晨分管城市建設、交通運輸、自然資源和規劃等,主要工作就是城建。
“城建非小事,也必須常委會討論研究。”黎明復強調道。
韓文波話中有話道:“黎市長,新書記新風格,大家都需要適應。有時改變也不是壞事,聽說今天上午港口那邊已匯了五千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