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對癥下藥,只要方向對頭肯定有辦法。”副院長點頭哈腰應道。
四面八方趕來的專家醫生越來越多,病房里都站不下了。宣因琪想著繼續等待也無意義,遂讓秘書留在這邊隨時保持聯系,并叮囑做好安保工作——人在省紀委手里就得負起責任來。
“送您回家休息?”
上車后司機見宣因琪不吱聲問道。
宣因琪嘆道:“事情辦得一塌糊涂還睡什么覺,去辦公室!”
他已約了到上電去帶白鈺的七個人包括兩位司機到會議室集合,要連夜復盤,仔仔細細、從頭開始共同回憶在上電的每個細節每個環節,分析突然發動的廂式貨車、白鈺昏迷等一系列事件里的內在聯系。
他已意識到事態正往超出宇文硯和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白鈺醒與不醒,作為省紀委都必須對各方有個交代,因為人在你省紀委車上且重重監護下出事了,到底偶發還是故意?
現在到了省紀委特別宣因琪需要說清楚的時候了。
專車剛駛入大門,手機響起,一看竟是此時此刻宣因琪最不想接的號碼——
曹海笑!
這么晚他打電話干什么?聽說白鈺的事嗎?怎么解釋前因后果?
宣因琪額頭又滲出冷汗,呆呆看著手機響了十幾秒,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煎熬,然后才按下接聽鍵恭敬地說:
“曹書記,在家還沒休息?”
曹海笑冷冷道:“在辦公室,請過來一下!”
“啪噠”,手機從宣因琪掌心滑落到車座夾縫里。
曹海笑居然在省紀委辦公室?!
他不是回了千里之外的老家么,就算聽到白鈺遇車禍昏迷消息也根本來不及趕到通榆的!究竟怎么回事?
事情還得從白鈺被帶上車后離開市府大院說起。
晏越澤從望遠鏡里看到兩輛商務車離開后,第一反應通知鐘離良和付豪啟動應急預案,然后掏出白鈺的手機,找到緊急聯絡號碼里的最后一個——
他并不知道對方身份,甫一接通便一口氣背出白鈺事先交代的話:
“您好,我是上電市長白鈺的秘書,剛剛白鈺被省紀委帶走了,他讓我向您緊急求助!
對方沉默了三秒鐘,道:“我知道了!
事隔很長時間晏越澤才知道這個人竟是當前第三號人物、執掌正務院的俞曉宇!
俞曉宇仍在小會議廳主持會議,商討事關民生極為重要的議題,接完電話他示意參會人員稍等,出了會議廳回到隔壁辦公室,關好門后撥了個號接通后沉穩地說:
“明月同志,有件事想了解一下。就在剛才,上電市長白鈺被通榆省紀委帶走,不清楚是協助調查還是雙規,具體情況明月同志知道嗎?”
明月也在開會,一聽之下心里便有了數,道:“通榆省紀委沒有相關信息,請曉宇同志稍等,我具體了解情況后再向您匯報!
隨后她也回辦公室直接撥通曹海笑手機,劈頭就問通榆省紀委為何突然對白鈺采取限制措施,難道不知道他是鐘組部交流干部,任何處置都應該事先向鐘紀委通報?
明月又說鐘紀委主辦的黃鷹案雖沒公開通報,通榆申委省紀委都應該聽說了,難道不知道上電正府及白鈺在案子里有著舉足輕重作用嗎?
明月還說白鈺是上電市長、市主要領導,處理這樣一位正廳領導干部難道不需要經省常委會討論通過?你作為申委常委、省紀委書記起到的監督制約作用到哪里去了?!
曹海笑被劈哩叭啦一通數落也不敢吭聲,謹慎地說我明早就回通榆,摸清整個情況后第一時間向明書記當面匯報。
明月一字一頓道,現在就回!
曹海笑聽罷冷汗都出來了,慌慌張張驅車來到機場,還真巧最后一個航班十分鐘后起飛,此時艙門已經關閉正進入最后檢查時間。
曹海笑趕緊打了幾個電話,七拐八彎終于讓飛機遲半小時起飛,然后拿墨鏡、帽子遮住臉匆匆登機。
權力在關鍵時刻還是有作用的。
作為老紀委他最討厭特權,然而這回偏偏動用特權,感到真的沒臉見人。
更感到沒臉見人的是,自己才離開通榆兩天就爆出省紀委對白鈺采取限制措施的大事,鐘紀委書記都知道了,自己居然還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