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雖暗中腹誹,卻賠笑道:“可能不太適應吧,驥東之前很少接觸金融類專業事務,有個逐步熟悉了解的過程。”
江珞斌道:“逐步熟悉了解?我可舍不得拿國有資產家當給他繳學費!你給出個主意,不然還調回去當常務副市長!”
他就這樣一腳深一腳淺口無遮擋的脾氣,別人還拿他沒辦法。
白鈺不肯上當,裝作無奈的樣子道:“甸西能人很多,要發揮集體智慧啊,我這邊不是向江省長叫苦,礦業改革也舉步維艱,省里再不出手相助恐怕要卡在中間進退兩難了。”
“你先說甸西城投債務,然后才允許回報礦業改革難點。”江珞斌蠻不講理道。
白鈺這才交了老底:“日前驥東跟我探討過委托第三方專業管理公司接手的可能性,沿海城市有可援先例,我覺得不失為解決之道。雖說被第三方分點肥,總比無休止交學費好得多。”
“嗯,莊驥東正治上沒腦子,經濟上還有自知之明,至少曉得主動請教,”江珞斌道,“這叫創新不足,守成有余,放在甸西是錯了。”
白鈺哪敢參與這種危險的討論,一臉微笑但不吱聲。
“好,說說你的情況,盡管簡潔,中午前我要趕到甸西吃飯。”
“江省長,上電伙食不比甸西差吧?還是人不夠熱情?我把幾位美女市領導都叫過來!”
江珞斌帶著笑意道:“那叫工作午餐,要教訓人的,要讓被訓的人難以下咽,懂不懂?快說!”
“向江省長匯報,我想在市領導班子調整三個人,匯報完畢!”白鈺道。
“這就說完了?”
“簡潔版。”
江珞斌也是妙人,當即起身邊往外面走邊說:“把涉及調整的六個人名字都發給我,有疑問電話聯系。”
白鈺緊隨其后道:“江省長真不在上電吃飯?您晚上訓話也行……”
“晚上到六銀訓話……”
江珞斌腳步快得都跟不上,很快鉆進車里揚塵而去。
下午白鈺來到省城,途中正好與黃滄海的車擦肩而過——春節到了,不單官方臺面上要看望老首長老領導,私底下禮節性拜訪也很有必要。
人終究是感情動物,到一定級別和身份不在于你拎的東西價值幾何,而在于禮數和尊重。
經常有人覺得邁不進門、張不開嘴,說明禮數沒到,還不夠熟,多跑幾趟就行了。
省城這邊溫小藝臨時去了臨州——隨著于煜在蓬海開發區態度愈發強硬,處境也愈發艱難,最新消息是所住別墅門口拴的狼犬被下毒而死,溫小藝匆忙間帶著精銳前去坐鎮。
坐鎮。
白鈺很欣賞溫小藝所用的詞,證明小妖精在自己精心栽培下漸漸立住陣腳,成為能夠獨擋一面的人物。如果穆安妮也迅速成長起來,加上已活躍在商界的邵俊峰、工程界的柳揚揚,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擁有不錯的可調用資源。
當晚尹冬梅臨時失約,因為縣里實在太忙,縣委書記卻不能無緣無故玩失蹤,在事業和感情之間,尹冬梅分寸感掌握得很好。
白鈺其實松了口氣。
上次尹冬梅提了個出人意料的想法,居然,居然,居然與卓語桐一樣:要與白鈺有個孩子,權當愛情結晶!
這樣的表述很奇怪。
然后尹冬梅說三年前還是在關苓工作期間,她已秘密到碧海進行凍卵手術,其時她戒酒且健身兩年多,身體各項指標達到最佳狀態,提取的卵子堪稱完美,就想著有需要的一天。
尹冬梅又說凍卵已轉移到了她姨表妹那邊——她母親即尹冬梅舅媽,聯合糧農組織秘書處高級專員,一家人都定居在紐約。那邊有個州法律允許代孕,只須把白鈺的精華處理后運過去,接下來就是錢和時間的問題。
白鈺表示精神錯亂。
他結結巴巴問了兩個問題:一是美國允許但內地法律不允許,這事兒萬一露餡要被戴道德枷鎖的,有沒有考慮過后果?
二是愛情結晶的將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