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雕塑放在東端還是西端的問題,我的意見是兩端各放一個,這樣不就行了嗎?至于西低東高調整視覺缺憾,把西端那個弄高些,實際上站在橋面或附近看都差不多,對吧?”
邵俊峰仔細看了下白鈺在電腦里做的三維立體動畫效果,連連點頭道:
“高,高!白市長果然另辟蹊蹺!那黃花的問題呢,一個堅持要放,一個堅決不肯放?”
白鈺從電腦里調出一朵鮮花的圖案:“這個如何?”
“這是牡丹呀!”邵俊峰吃驚地說,“放到甸西雕塑里算啥元素?不恰當吧?”
“牡丹是國花,雍容華貴,天香國色,誰也不好說什么,”白鈺道,“但到了晚上燈光效果把它染成黃色,豈不還是黃花?既符合莊市長要求的黃花,又不是儲書記反感的黃花,準確地說叫做黃牡丹,哈哈哈哈……”
邵俊峰愣了半晌也笑起來:“還能……還能這樣啊……白市長的思維真的……得,我也不請示了馬上照辦,要再有人說三道四地挑刺,我把圖紙砸他臉上去!我怕誰?我到甸西支持建設的,又不是來受氣的!”
“該強硬的時候可以強硬,我支持你。”白鈺道。
六月上旬。
朝明某家投行打包收購甸寶城投四個億次級債券,為順利化解和清降甸西數百億城投債務吹響勝利的號角,江珞斌、徐尚立等省正府領導均在匯報材料上做批示,對甸西務實有效的市場化模式大加贊賞,要求各市要向甸西看齊,在化解清降城投債務工作方面拿出實績。
本來白鈺打算利用柳瑄瑄實控下的公司借道沿海省份投行實現收購,商業邏輯也不錯,柳瑄瑄家族企業本來就有基礎設施和交通工程的固定資產投資基金,甸西這邊雖然都是劣資產但有很大的上漲空間,長遠而言不會虧到哪兒去。但事實上還是有頗具長線思維和戰略眼光的大基金、大投行、大投資商敢于下重注去賭。
至此甸寶城投已經完成兩筆清降交易,實現白鈺當眾在江珞斌面前的承諾,那么,江珞斌會實現自己的承諾,不,暗示嗎?
六月份通榆省內人事調整風潮暗動。
繆文軍率先在畢遵動手,對市直、縣、區主要領導和班子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調整,其中尹冬梅調任樹城縣委書記;包榮晨接任縣長一職。
副縣長付若廷提拔市農業局局長;
許淮鄉鄉長韋昕宇提拔為市委辦副秘書長。
此外常興邦提拔為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兼刑警大隊長。
此番人事變動意圖過于明顯,繆文軍賞識的、長期跟隨的以及秘書等都有了不錯的安排,按官場慣例是即將離開的節奏。
然而省里那頭卻半點跡象都沒有,也無繆文軍可能會去哪兒的風聲,連小道消息都聽不到,說明暫時不動?
未免不是繆文軍采取的倒逼手段,以行動向宇文硯叫板:我想離開畢遵了,你看著辦!
省里為何沒動靜呢?正在焦急地等京都的動靜。
京都這架龐大的機器太大了,大得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它的勢能,而且總會遵循慣有的規律運作,不會輕易受到外界侵擾。
六月下旬。
宇文硯實在拖不下去,主持省常委會一致通過對成明(程庚明)采取雙規措施的決定。
緊接著宇文硯給丁大慶打電話,明里詢問之前聯系的蔡津相關手續有無到位,暗里試探京都對通榆、對自己下一步的動向。
丁大慶沉吟片刻說再等等,不著急。
一等又等到七月中旬。
陡地,鐘組部事先全無預兆來人對繆文軍進行考察,卻不透露職務變動情況,弄得所有人都有些發懵。
繆文軍、白鈺心里稍稍有點數,也摸不清虛實,現在人事任免保密制度愈發嚴格,哪怕紅頭文件上午九點下發,八點半都不會泄出風聲。
考察分省、市兩個層面,宇文硯和江珞斌兩位省主要領導自然在談話之列。江珞斌以肯定和褒揚為主,宇文硯則中性的、陳述的以及“希望”比較多,雖然談話本身不會對考察產生影響,但很多時候人確實無法掩飾發自內心的態度。
考察組一天半結束所有程序旋即回京,不說半句廢話。
隔了一周,鐘組部再度派人與繆文軍談話,宣布其去向:
免去通榆省委常委、畢遵市委書記職務,調任碧海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碧海省經濟技術開發新區管委會主任(正省級)!
符合常規的提拔和職務變動。
碧海省委書記是局委員,領導班子水漲船高都有相應配備。繆文軍雖沒能沖刺到省長職務,但碧海的體量、經濟地位、內地正壇重要程度等等,與通榆不可同日而語!
總而言之繆文軍在各方合力下還是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