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噔”,丁大慶心里明白俞曉宇對通榆干部很不滿意。
與事件發生后雷厲風行停職相反,關于對王斐、王辰“雙王”處理結論拖了半個月才出來:
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王辰職務全免,提前退休;上高省主管科教文衛的副省長趙唯實調任通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王斐被通報批評,調任黃砬省常委、宣傳部長;而黃砬宣傳部長田圳任通榆組織部長,等于兩人互調了一下,但哪怕老百姓都看得出其中的差異。
田圳,土生土長的黃砬干部,但仕途過程中兩個重要節點卻分別在任厚明和蔡雨佳手里達成,反倒跟中原系主流段鐵霖、丁大慶等不太熟,與宇文硯更是只聞其名未曾謀面。
京都方面安排這樣一位無明顯派系色彩的中原干部任組織部長,是一步面面俱到的好棋,中原背景的干部,先后得到沿海系和黃海系提攜,一個都不得罪。況且從前幾任沿海系組織部長正績來看,在通榆無亮點無特色無進步,并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是該到讓賢的時候了。
趙唯實來自以前居思危主政的上高省,卻從秦川交流過去的,處級階段得到詹印青睞而重用,后來在居思危手里也升了半級。因此類似于田圳,也屬于派系色彩很淡而靠自身努力和實干成長再加上運氣進步的干部。巧合的是趙唯實愛人是樺南籍,他勉強算得上半個通榆人,這成為任命為省委秘書長的最好理由。
面對大出意料的任命,宇文硯內心苦澀難言,感覺到頭頂烏云滾滾,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省委秘書長摒棄本土干部,也不考慮通榆方面推薦人選,意味著什么?京都對整個領導班子失去信任!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通榆領導班子里居然有兩位中原來的干部!
很不尋常。
之前搭配多合理:宇文硯來自黃樹;江珞斌和徐尚立雖都來自海子但系統不同、主管領導不同、派系不同;曹海笑來自西北;王斐來自沿海;周加友來自上高。
中原背景的省委書記與中原背景的組織部長,不奇怪么?這就是宇文硯覺得可怕之處——
目前領導班子仍是過渡階段,下一個很可能要調整自己!
平心而論,宇文硯也承認自己做得不夠好,自上任以來事故、事件不斷,爆雷連連,最丟臉的要數在俞曉宇眼前發生大爆炸,將心比心,大領導對自己印象能好嗎?
不過談到班子團結和凝聚力問題,能怪自己么?京都也不看看都派哪些奇奇怪怪的角色:
江珞斌,全然無視官場套路和潛規則,說話總不在一個頻道;
周加友,用香港話叫做“無厘頭”,沿海地區叫做“不上路子”,總之沒法交流沒法合作;
繆文軍,從開始起就跟自己頂著干,處處設置障礙導致連區區白鈺都收拾不下;
王斐也是,眼睛永遠朝天看,一付游離于領導班子、不聽從集體決策的模樣,想自由自在做背包客好了何必混官場?
想來想去,宇文硯也很不服氣,擱下鐘組部紅頭文件到京都找老首長去了。
“上頭有人要動你,大慶頂不住!”
老首長開門見山道。
宇文硯心頭一涼,哭喪著臉說:“老首長,京都這地兒您就是我認識的最上頭,我都不記得得罪過哪位上頭……”
“嚴格來講與你沒關系,這回躺槍了,”老首長道,“那個姓段的很久之前就跟我不對付,大家都在京都工作嘛一直相互將就,但提名通榆書記時私底下較量得很厲害,名額鐵定給咱中原系具體給誰沒準兒。他請人找我商量把你名字撤了,用他推薦的人選;那人不行啊,我看不對眼,不談私交就從工作角度也輪不上!后來你上了,兩人從此更生分了……”
宇文硯小心翼翼問:“他推薦的那位,后來呢?”
老首長輕描淡寫道:“好像氣得生了場病,健康狀況一直沒起色也就提前退二線了。”
宇文硯頹然道:“怪不得,這個仇結得有點大……”
老首長卻道:“什么仇?說明我沒看錯人!沒當上省委書記就氣成這樣,心胸何等狹窄,氣量何等小器!我們革命隊伍不需要這種沒出息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