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杰還說東北遲遲走不出傳統思維模式的關鍵在于對體制的依賴,哪怕眼睜睜看到身邊那么多人下崗還是執著于體制,永遠緊抱公務員和國企大腿。因此東北才需要最大限度精簡機構、壓縮編制、打破鐵飯碗,把所有人全部推入市場,再由市場擇優錄取大浪淘沙。第一步肯定很殘酷,但能夠讓更多人特別真正的人才出人投地,而非在低層次水平線下內卷化,導致死水一潭。
俞晨杰甚至認為東北全面革新的模式下,要把不產生效益的、監督監管等機構砍到最小化,正府只保留三塊職能即立項、審批、督查,頂多十個局足矣;黨委那邊紀檢單獨設立,其它如宣傳、正法、組織、團委等成立大局,外界不是認為公務員好嗎?一個人干五個人的活兒還不準拖延出錯,收入按社會平均工資一點二系數發放,愛來不來!
俞晨杰還說一直以來京都對振興東北始終在“給錢”和“給正策”之間徘徊,其實都不管用!東北人實誠,整不了那些虛的,要給就給項目,讓老工業基地機器轉起來、工人們忙碌起來、企業有點起色,老百姓才會越來越有信心。很可能很多項目特別前期都不賺錢,效率也比不上沿海發達省份,但起碼國家投入發揮了作用,而非給錢給正策結果讓個別人鉆空子,讓極少數人腰包鼓起來了。
對于俞晨杰一席話,詹小天給予力挺,并介紹據自己了解的數據:俞晨杰之后主持工作的那個邊境小縣城,在其任職期間涉外貿易翻了令人瞠目的九倍;原來整個縣城交通環境甚至比不上沿海發達省份中心村,如今主干道雙向十車道氣派宏大;冬季旅游村建設如火箭般速度,短短兩年投資額和建成數量超過之前六年總和,游客人數、消費額及周邊產業都連年翻番,發展勢頭喜人。
聽到這里包括于煜、宋楠在內都發出由衷的贊嘆。
京都家族新生代子弟并沒有前兩代人的歷史包袱,也不太看重門閥派系之爭,而推崇有能力有本事的人。
吳曉臺也沒瞞大家,似醉非醉提議于煜、宋楠、樓遙等子弟跟他聯手干一票大買賣,為華麗轉身正界奠定基礎,即十年前就提上京都發改委日程卻被各種因素所擾至今都沒能啟動的——
韓汀江水利樞紐工程。
韓汀江源于藏北流經三相和上高交界處水勢最猛流量最大,之后由西往東逐步分流匯聚到其它江河。方晟執掌上高期間先后六次前往韓汀江調研,提出設法炸掉上中游區間攔截韓汀江的羅納大峽谷,讓浩蕩水勢由高往低暴傾而下,再在中游的津蔚峽修建大型水電站,調節和綜合利用韓汀江水資源,為中下游地區進一步開拓改造打下基礎。
京都相關部門對此設想很感興趣,如何利用韓汀江水資源歷來就是學術界爭論不休的話題,主要集中在兩個問題,一是羅納大峽谷號稱死亡之谷,以漩渦多暗礁密布而著稱,一年到頭不知翻多少條船死傷無數;二是羅納大峽谷似道屏幕化解了咆哮洶涌的勢能,使得江水通過峽谷后抵達津蔚峽時明顯缺乏利用價值。
然而問題在于地方利益之爭。
作為三相、上高兩省當然樂見大型水電站的修建,可中下游數省已發展成型的漁業、灘涂及水田等體系必將受到嚴重沖擊,其心情與繆文軍和白鈺聯袂推進兩江貫通工程時中下游三國是一樣一樣的。
即便中下游省份勉強同意,三相、上高兩省也存在誰主導以及利益分配問題,特別方晟主持上高工作時處于強勢地信,三相方面暗想我辛辛苦苦配合著把水電站搞掂結果功勞肯定記他頭上,閑得無聊啊?不干!
方晟之后范曉靈、居思危等省領導氣魄和戰略眼光畢竟差點意思,都專注于省內經濟發展而不愿輕易大拆大建,韓汀江水利樞紐工程也就擱了下來。
吳曉臺的意思是當前形勢有所不同,一方面新領導班子上臺后各地都絞盡腦汁上項目、創特色以爭取關注度;另一方面海外海量資金涌入必將全面推動大投資、大工程的上馬,這時候誰膽子小了就會失去機會。
吳曉臺透露吳家同意全力以赴但面臨中原系的阻撓,因為韓汀江水利樞紐工程正式投產并網發電后,會導致三相等省境內一大批小水電站破產倒閉!因此需要樓遙、宋楠等在中原地區工作的家族子弟穿針引線,通風報信。
于煜的另一個任務是共同擔任水電建設并設法引來海外投資,韓汀江水利樞紐工程太大了,吳曉臺掌控的上高電力無法消化,需要踏實可信的合作伙伴。
嚴格來說這不算商業機密,也不算陰謀而是陽謀,根本目的在于把工程拎起來扶上馬,從根本上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不過呢,某種意義講也只有這幫家族子弟才有能量、有門路、有實力把事情辦成。
于煜與宋楠不落痕跡地相互瞟了一眼,同時想起上次大團聚時白鈺說的那番話:
在未來某個時候,我們兄弟姐妹要聯手做一樁功在千秋的偉業以向爸爸致敬,倘若成功實施,必將載入華夏史冊流芳百世——
那就是面朝南方,利用畢江、遵江等上百條江河形成華夏大地第三道天塹!
天塹的起源從韓汀江開始,不錯,很不錯的開端,想必楚楚、越越會慷慨解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