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想我還是對他那套看不入眼,憤起反抗!”
莊驥東嘆道:“這就是了,無論在何處我們為人處世都不可能脫離實際環境,哪怕你明明高瞻遠矚也必須耐下性子解決好迫在眉睫的問題。”
白鈺深有同感地點頭,轉而問:“銀行方面還順利,沒耍小動作?”
“被你猜中了,建行審核程序有問題……”
莊驥東簡要介紹與揚行長對話的經過,憤憤道,“堂堂銀行系統業務提交失敗居然不知道原因,還要多方聯合查找,你信不信?反正我不太相信!”
“其它幾家銀行暫時沒反饋?”
“就擔心都在觀察我的反應……”
白鈺抬腕看表,沉聲道:“這會兒正好是停止營業處理流程時段,建行一旦得手便會產生連鎖反應,我建議當機立斷!”
“怎么斷法?”莊驥東盯著對方問。
“第二個殷勇!”
“你確定他做手腳故意延誤時機?”
“不確定,但換個行長肯定能迅速排解問題,”白鈺道,“如果事后證明他是無辜的可以恢復職務,實事求是嘛。”
“……好!”
莊驥東二話不說撥通常務副申長徐尚立電話,簡明扼要說明情況,徐尚立一聽便知里面有玄機——
系統怎會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在此節骨眼上出問題?
立即與省建行行長聯系,以省正府名義建議暫停甸西市建行揚行長職務!
作為市行行長,他或許不可能過問具體操作,或許替居心叵測的手底下人背了鍋,但省正府、省行重磅出擊,仿佛在甸西建行乃至整個銀行業投下原子彈,個個被炸得膽戰心寒。
揚行長被暫停職務后不到十分鐘,業務系統“順利排除障礙”,5億聯保貸款一路綠燈通過核查。
幾乎同時,工行、中行、農行等國有銀行紛紛完成相關流程和程序,預計明天中午前約有100-108億到賬。
還有70多億資金缺口,然而到目前為止白鈺與機構投資者的談判毫無進展。雖說王沖上午臨走時揚言中午離開甸西但其實仍貓在酒店,雙方都不肯先拋出橄欖枝,處于僵持與對峙狀態。
荀禮源本來不打算過于主動,見此局面還是忍不住過來勸道:
“邵市長動身去京都前設計了備選方案,其中有延期階段利率上浮到8%的設想,測算下來財正也負擔得起;機構投資者要求兌現80億也非信口開河,再稍稍壓些如果能以75億達成一致,個人認為還有挽回余地。”
“那么剩下幾個億缺口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鈺指指腦門道,“同志們都忘了市里還欠甸紅區4個億,另外挪用扶貧、助農、振興教育等專項資金6個億那筆賬吧?馬上處處要用錢,正府宣告破產?180億剛性兌付好比一場戰役,我們永遠要保持手里有機動部隊,而非傾巢出動押上所有本錢!”
“可能……可能經濟方面我不太在行,”荀禮源以謙虛的口吻說,“包括我在內大多數同志都覺得當務之急是保剛性兌付,過了明天那道關口,后面轉讓項目、拍賣地皮、商業化城建工程等等,錢還會源源不斷賺回來……沒必要跟機構投資者過于計較吧?”
白鈺和顏悅色道:“在所有選項當中砸鍋賣鍋永遠排在末位,因為甸西還要發展,老百姓還要居家過日子,不能把甸西的明天都典當掉,否則,邵市長為何寧可跑京都尋求打包上市?禮源啊,無論懂不懂經濟至少要清楚一個問題,即資本永遠是貪婪的。”
荀禮源迷惘地眨眨眼:“您所說的資本是指機構投資者?城投債券是他們要價的籌碼,掩蓋其真實意圖?”
“不!”
白鈺起身站到窗前,指著高樓大廈道,“我所說的資本正躲在陰暗角落里默默觀察、計算,我們——正府班子手里的賬本對資本而言是透明的,因此始終棋高一著!禮源,正府走投無路拍賣地皮、轉讓項目,與腰包里有錢的底氣不同,要價也不同,資本正等著趁火打劫!”
荀禮源終于聽明白過來:“哦,白市長的意思是說機構投資者與準備吞噬甸西城建優質項目的資本乃一丘之貉,他們之間是聯動的、配合作戰的?!”
“或許是,或許不是,”白鈺目光穿越城市鋼筋水泥透向遠方,良久道,“可惜這伙人碰到了我,過去所用的法寶都不靈了,如果不服氣還可以繼續比下去,看誰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