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節日已經過了,她還沒走,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陸錦時不客氣的吼了她一頓卻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然后陪她一起放完沒放完的煙火。
后來她才聽陸阿姨說,那天晚上他高燒不醒被送進醫院。
醒來第一件事看到無數的未接電話直接就拔掉針頭往學校趕,結果害得他第二天燒的更嚴重。
她后悔極了,覺得自己當時太任性了。
讓他大病一場。
同時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能這么任性下去。
可是,她想再任性一次。
顧安然買了一大把煙火,比上次還要多幾倍,她可以不用在一邊點一邊熄滅,因為她知道他不可能會出現了,不會是因為生病,或是堵車出現在她面前。
雪變成了鵝毛大雪。
操場上的人群漸漸離開,只剩下她一個。
她的頭發沾染上白霜,而她的腳邊,只剩下最后一把煙火。
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
她終于把煙火點完,雙手已經凍得失去知覺。
隱隱約約間似乎聽到什么聲音。
她猝然抬頭,一片茫茫大雪,在地上落下厚厚的一層,徒留下被雪蓋住的腳印。
她大喊:“陸錦時!”
不會有人回復她。
也不會再有人在她等得心灰意冷的時候為她披上外套。
他沒有生病,沒有堵車。
他只是不見了,以后也不會再回來了……
顧安然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陸錦時,十年前每次約會要我等你出來,五年前你出國我等你回來,現在你又要我等你出現,憑什么每次都要我等你,告訴你我等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等了!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等你了!”
她喊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滿一下子發泄出來。
最后一個人坐在雪地上像是個孩子一樣崩潰的大哭起來。
“然然,回家吧。”
他出現在她視野中,欣長挺拔的身材,黑色的風衣,肩上已經落下一片雪白。
她知道他在。
只是沒想到他會出現的那么遲。
顧安然抬頭望著他,眼眶里泛著水光。
大雪不停的下,將她的小臉凍得通紅。
他呼吸微微窒了下,然后迅速脫掉身上的風衣:“然然,雪下得太大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對不起,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他將風衣外套搭在她肩上,轉身便走。
她說過永遠不想見到他。
顧安然把他的衣服狠狠地扔出去:“我才不要你的衣服!”
陸錦時腳步微頓,然后沒有絲毫的停留繼續往前走,他不該出現在她面前,只會讓她更討厭他。
“陸錦時,你走!你走了以后就別回來了,永遠別再讓我看見你!我會把你忘記,忘得干干凈凈,徹徹底底,我一定會做到的!”她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陸錦時的步伐終于再次頓住,就像是電影故意放慢的動作轉身望著她,她坐在雪中,就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小動物,哭得聲嘶力竭。
而他的衣服則落在一邊,覆上一層潔白的雪花。
大雪漸漸模糊她嬌小的身軀。
他站在原地掙扎,終于鼓起勇氣再次走了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喉嚨艱難的滾了滾:“然然,我、我有可能以后還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抱著。
眼淚融化了睫毛上冰冷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