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記者齊齊看向貝律丞,又詢問起來:
“貝導,您對此有異議嗎?”
“您這兩年來,身邊異性有限,方便談下個人的情感生活嗎?”
“看您和顧小姐關系很好的樣子,對她有其他想法嗎?顧小姐符合你的擇偶標準嗎?”
……
這問題問得也是有夠白癡了,不過,也難得貝律丞心情好,愿意回一句:“這要看顧小姐的意思了。”
這明顯是有戲的意思。眾記者一聽,齊刷刷將話筒對向了離安,紛紛追問:
“顧小姐怎么看待貝導的話呢?”
“貝導告白,顧小姐會接受嗎?”
“顧小姐寫過的《時光深處的嫵媚》我有幸讀過,里面有一路姓男主,看原型似乎不是出自貝導。是你面前的陸先生嗎?”
……
離安沒想到會被人扒出那部小說,一張臉又紅又躁。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不想丟人,也不想把陸星野扯入這種渾水里來。
“不是那樣——”她握緊拳頭,剛開了口,就被貝律丞擁入了懷中。男人眉目張揚,笑容自信:“好了,也不瞞各位了,我和顧小姐在戀愛,已經交往兩年,預計今年完婚。”
這話可是重磅炸彈了!
眾記者你看我、我看你,愣怔了三秒,瘋狂似的噼里啪啦個沒完。他們太過激動,甚至把陸星野擠出了圈子。
陸星野不知作何感受,一顆心酸酸的、苦澀的、痛苦的。他想,在他不在的這兩年,顧安璃原來是跟貝律丞在談婚論嫁地交往吶!
雖然之前已經隱隱猜出來,但親眼看見了,依然又恨又妒忌又無奈。到底是他弄丟了她,都是他的錯。
離安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在貝律丞答話之后,她就失去了主動權。當然,她也可以說出真相,說她不喜歡貝律丞,也不會跟他結婚,但真那樣做的話,貝律丞將顏面何存?他是娛樂圈的大人物,一舉一動都是世人追逐,而且,他是她的恩人,是給她新生的人。無論如何,她不想、也不能對他的話做出否定。
她只能僵硬地笑著、點頭,像個木偶一般,回答著他們的提問。
“那么,兩位是什么時候結緣的呢?”
貝律丞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因《時光深處的嫵媚》而結緣,我很喜歡她的文筆,清雅溫柔、含蓄雋永。”
離安面無表情地微笑不語。其實,她那篇文章并沒有那么好,純網文罷了,太講究文采,也不可能。只是后來出版了,貝律丞找了很多人來給她潤色。
有記者又問:“倘若兩位今年完婚,會選擇哪里度蜜月?”
貝律丞略猗思量,繼續道:“去西藏吧,她總是喜歡風景秀麗的地方。”
離安依舊面無表情地微笑不語。其實,她也只是提過一次西藏,是聽說那里有偉大神圣的布達拉宮,幾百年前誕生過一個叫倉央嘉措的情僧。而西藏,也是一個圣潔的地方,她想要虔誠地去磕長頭,求上天保佑她的孩子。她有那么多心愿,貪婪到必須跪爬在地,才可以稍平心中的遺憾和不甘。
有記者還在問:“顧小姐為什么會選擇貝導呢?”
貝律丞攬著她的后腰,微涼的手指撩過她的后背。麻麻的,有點冷,十分不自在。離安終于回了神,尷尬地笑了笑,輕聲道:“貝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那記者不依不饒:“怎么個好法呢?”
離安怔怔然了一會,余光掃到了一邊的陸星野,緩緩道:“以前聽說一首歌,《化身孤島的鯨》,很有感觸。那幾句話,你的指尖輕柔,撫摸過我所有,風浪沖撞出的丑陋瘡口。你眼中有春與秋,勝過我見過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曾以為我肩頭,是那么的寬厚,足夠撐起海底那座瓊樓。而在你到來之后,它顯得如此清瘦,我想給你能奔跑的岸頭,讓你如同王后。貝先生,總是給我這種感覺。”
“形容的真好。”
“我也喜歡這首歌,歌詞真的是超感人。”
“那祝愿你們百年好合,早日成婚。”
……
離安微微頷首:“謝謝。”
一場鬧劇漸漸告終,被貝律丞擁進豪車時,陸星野看著她,背影蕭瑟又落寞。她眼圈一紅,莫名地難受起來。那些話,她其實更想對陸星野說。
陸星野也知道,所以,他沒有阻攔。雖然彼此還沒有相認,但已經心靈交融。他讀懂了她的脆弱與無奈,心疼她的擔憂和多情。他感謝她還在乎自己。
豪車突然離開,他被記者圍堵住,問什么,一句話不開口。他拄著手杖,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肩膀。忽然,一抹黑色身影竄入記者群里。男人戴著鴨舌帽,頭低著,扶住了陸星野,快速走到豪車前。
“你是?”
“陸星野,是我,季聰!”
鴨舌帽男挨著他的身體,微微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陸星野自然是知道賀臨淵的經紀人季聰的,只是,這人在賀臨淵出事后,就退出了娛樂圈,忽然沒了影跡。當時賀臨淵去的突然,大筆的遺產處理找不到人,他們都以為這人攜款潛逃,還鬧了好大一陣風雨。不想,兩年后,這人又出現了。
陸星野被扶進了車里,那抹身影也坐到駕駛位,轉過頭,完全透出了自己的臉。男人臉很黑,似乎境況不好,很瘦,穿著打扮像個掃街工人。
“你、你怎么是這副樣子?”他驚訝地問出口。要知道,季聰這個人跟對了明星,身價多少也是千萬起步,真不敢相信,再見會是這么落魄的樣子。
季聰可不就是這個樣子?他為影帝賀臨淵不甘,想著對顧安璃出手,結果就要成功了,貝律丞出現了。這人威脅他出了國,卻不想,一出了國,就對他圍追堵截,看情況是想要弄死他。這人太狠了,他在外茍且偷生,好不容易才回了國。
他想要揭開貝律丞的真面目!
可要他揭露,也是有目的的。只是,這個人——
陸星野問了很久,也不見男人回答,皺了皺眉頭,又問了一句:“你、季聰,你怎么了?”問著,見他欲言又止,又道:“你要是有了難處,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會幫你的。”
幫他?
看在賀臨淵的面上?
他可知道賀哥其實很恨他們?
季聰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沒想到,陸星野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以為他會質問他賀哥死后,大筆遺產的下落。或者會直接報警,把他抓起來。
他心情復雜地看著他,緩緩道:“陸少,我知道離安就是顧小姐。”
陸星野驚了下,又滿眼疑惑:“什么意思?你知道這些?你到底想說什么?”
季聰不方便說太多,左看看右看看,才隱晦地說:“我知道顧小姐曾弄丟個外甥,我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
“什么?你知道?怎么回事?”
陸星野驚聲追問:“季聰,你好好說,這個事很重要。”
關于顧家丟失的孩子,他多少也了解過。當時,顧安璃為了這個孩子,沒少跟他鬧,還要出國去找。如今,有了下落,簡直是天降奇跡。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
“季聰!請你一定告訴我前因后果,我會重重感謝你的。”
他聲聲催促,激動得臉都紅了。
季聰見他如此,心里大喜,琢磨了大賺一筆的可能。他現在需要錢,比誰都需要錢。這兩年東躲西藏的日子他是過膩了!想著,他咽了下口水,慢慢道:“陸少,你別急,這事要從賀哥身上說起?”
“賀臨淵?”
“嗯。”
“你說——”
“賀哥沒出名前,曾和顧家大小姐有過幾次親密接觸。那時,顧家小姐感情不順,借著賀哥懷了孩子后,保住了婚姻。但隨著兒子長大,與許先生并無想象,引起了他的懷疑。眼看出軌不忠的事兜不住了,顧大小姐找到了已經出名的賀哥。當時賀哥事業如日中天,萬萬不能傳出這樣的緋聞,所以,兩人密謀了一件事。所以,就有了顧小姐帶孩子外出,結果與孩子走失的事情。而事實上,孩子被賀哥帶走了,并連夜送出了國。這些年孩子都是在英國長大的,照顧他的保姆很喜歡他,知道他想念父母,便把他帶回了國。”
一場前因后果講出來,陸星野瞠目結舌。他不敢相信,親生父母會這樣算計自己的孩子、算計自己的親人。顧安璃這么多年來,活在弄丟孩子的遺憾和陰影中,他們就沒有一點的內疚嗎?真是太過分了!
心里憤憤不平,可又不好發作。隱忍間,他又問:“那孩子在哪里?”
“不久前,保姆帶孩子回國尋父,知道賀哥死了,便聯系了孩子的母親。但你知道的,顧家搬了家,孩子又太小,根本記不得太多。而我當時是賀哥的經紀人,也幫忙打點過許睿小公子的事,所以,費了好大力氣,他們才輾轉跟我聯系上了。”
“他們在哪里?”
季聰言語一頓,眼神忽然幽暗邪惡起來,笑道:“那就要看陸哥肯花多少錢買這個線索了?”
陸星野知道他來找上他,肯定是要大大勒索一筆的,所以,也沒有談價的意思,直接道:“你要多少?”
“八千萬!”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了!
“可以。”陸星野點頭,“立刻帶我去見孩子。”
季聰不信他,“你先轉款給我。”
“那萬一你誆騙我呢?”
“不會!”
陸星野冷笑:“兩年前,沒有緣由消失個干凈的是你。所以,你的信用度并不高。而且,季聰,你也該知道,我們陸家的人也干不出那種言而無信的事!”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季聰想到在這個秘密背后,還有顧安璃的親生兒子,所以,也不怕男人騙他了。
“我只能說,陸少,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會后悔一輩子的!”他陰冷一笑,面目十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