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輸著液,看她一直盯著自己,以為她在怪自己添亂,小嘴抿著,有點委屈地說:“小姨,你別生氣,以后我不貪吃了!
哪里是貪吃的問題?
顧安璃哭笑不得,卻也沒有解釋。她摸摸他的腦袋,坐在床側,從桌子上拿過藥膏,再次給他涂了一些。
陸星野自許諾輸液后,就不再說話,沉默地坐在一側,不時看看許諾。
顧安璃注意到他的打量視線,很怕他發(fā)現什么,便說:“阿野,我之前忘記給你提了,諾諾這孩子有些王子病,好多吃的都不能碰。像栗子、羊肉、獼猴桃等,都不能吃,一吃就容易過敏,”
“那可巧了,這些東西我也不能碰。這孩子果然跟我有緣!
“呵呵,是啊。”
顧安璃傻笑了兩聲,識趣地閉嘴了,有種越說越亂的感覺。
她不說話,陸星野也不說話,兩人沉默地坐了半小時,直到許諾輸完了液。
因為救護及時,許諾的過敏癥狀在晚上便消退了很多。第二天,他就生龍活虎地纏著陸星野教他游泳了。不過,陸星野要上班,派了莫杰教他游泳大任。但小家伙顯然更喜歡他教,耍賴地扒著他大腿道:“你不教我,我就纏著小姨也學。然后,讓莫叔叔教我和小姨。我還沒見過到小姨穿著比基尼呢……”
這話威脅力十足。
自己女人身材有多惹火他是知道的,所以,絕無可能把這福利讓別人瞧見。
所以,即使顧安璃一旁訓斥:“別纏著你干爸爸,他要上班,要養(yǎng)家,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住這么大的房子?快松手,讓干爸爸去工作!
陸星野還是無聲妥協了。
他彎腰抱起許諾,食指勾了勾他的鼻梁,故意冷了聲:“行啊,不愧是爸爸的好兒子,這腦筋轉的夠靈活!”
又自詡爸爸了。
顧安璃不爽,許諾也不滿意,分分鐘抗議:“不是爸爸,是干爸爸!
陸星野對此抗議視而不見,笑著反問:“怎么,我做你爸爸還不夠格?哼,等我跟你小姨生了寶寶,就把你丟十萬八千里去!”
許諾終于感覺到了危機:“不要!干爸爸不是喜新厭舊的人!
“這跟喜新厭舊有什么關系?許諾同學,你知道喜新厭舊是用來形容什么的嗎?”
“知道!
“形容什么?”
“男歡女愛、新歡舊愛!
陸星野:“……”
顧安璃:“……”
現在的小孩子都特么成精了嗎?這話總結的,精辟啊!
顧安璃惡狠狠地瞪過來:“陸星野,不許教壞小孩子!”
陸星野:“……”
他做什么了嗎?這小家伙分明自帶黑化體質!
陸星野余光掃了眼懷里洋洋得意的娃,勾勾唇角,心情很不錯地帶娃學游泳了。不急,游泳池里顯真章,他絕對要借教游泳給許諾一點厲害瞧瞧。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
許諾充分發(fā)揮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真理,一入室外游泳池就跟魚兒入水一樣,膽子很大,連游泳圈也不用,就自己劃著玩了。
“行啊,許諾同學,你說,你以前是不是學過了?”
陸星野換了身深藍色的四角泳褲,算是偏保守的,但還是看的人想要鼻血狂泳。
寬肩窄腰大長腿,八塊腹肌很給力,尤其是某處相當宏偉有威力,看的顧安璃滿面羞紅、拔腿想逃。
當然,這是顧安璃的心理,陸星野此刻目光全被許諾的泳計吸引,壓根沒看她。不過,若是看到了,肯定是要戲謔逗弄一番的。
“沒。〉谝淮螌W!痹S諾歡快地在水里游來游去,回答的有些慢了。
“真的假的?不許騙我啊!”
這有半個小時嗎?天才兒童也不能學的這般迅速吧?陸星野絕不承認自己有點自嘆弗如了。這孩子學什么像什么,簡直比他小時候還要逆天!
“什么嘛?我可不說謊,沒學過的。只不過以前爸爸給我講過理論知識,但是,一直不許我下水!痹S諾在水里翻了個身,喜羊羊的卡通泳褲看起來可愛極了。
“好吧,你比爸爸小時候厲害!
許諾已經不想去抗議他的稱呼了,所以,眨了眨眼睛,露出個調皮的笑:“干爸爸學游泳用了多長時間?”
“兩小時吧。我也是無師自通。你這點隨我!”
陸星野是無心之語,可聽得顧安璃什么花花心思都沒了。她臉色白了三分,心驚膽戰(zhàn)地攏起才換好的泳衣,眼神躲閃地找借口開溜。
“你們先玩著,我去準備點果汁!彼f完,踉踉蹌蹌地往回走。她有些想把許諾送回姐夫家了,不然,待長了,肯定要露出馬腳。
“給小家伙泡杯牛奶,我才想起,他早餐沒喝!
“嗯,我知道了。”
顧安璃應著,步伐邁得更大了。她往回走,在臥室準備換衣裳。可泳衣還沒脫,就聽到手機在響。她接通,是姐夫許知遠。
“諾諾怎么樣?待的習慣嗎?”許知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嗯,挺好的,一點兒也不怕生,呆這里跟自己家似的,絲毫不懂拘束!鳖櫚擦Р幌胨麚,所以,語氣聽起來十分輕松。
“我看的出來,他很喜歡諾諾,到底是父子天性!彼f到最后,聲音有些低迷。
顧安璃心一顫,其實,猜到他話中的深意。
“安安,如果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他吧。”
顧安璃心一咯噔,下意識地問:“那你呢?這對你不公平,對諾諾也不公平。養(yǎng)了六年的兒子,忽然要喊別人爸爸。而喊了六年爸爸,突然得知,自己與他什么關系也沒有。太諷刺了!我不能這樣自私!”
“如果你是擔心諾諾,大可不必,那孩子心理沒那么脆弱!
“不,我不想,維持原狀不可以嗎?我和阿野會有孩子的,可姐姐……”
大姐顧安逸的情況比她還要糟糕。她生許睿時,難產大出血,好不容易懷了孩子,結果又流掉了。這六年來,也斷斷續(xù)續(xù)懷過幾次,但是都保不住。她一生估計都不能生了。
顧安璃想到大姐,就一陣自責內疚。她生不了孩子,所以許睿就更加彌足珍貴,所以,她就越難辭其咎。
“你不是那種,因為姐姐生不了孩子,就要離婚的人。姐夫,你們到底怎么了?大姐哪里——”
她還想再勸,但許知遠不給她機會。
“顧老好像要搬進市里去,至于房子,估計是問陸星野要的。你們現在什么關系,他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知道,他有未婚妻的!
這是他打來電話的主要目的,有點奇怪陸星野的做法?此麑Π舶惨彩怯昧诵,何以有了未婚妻,還和她糾纏不清。而安安也是心高氣傲的,沒道理要去做第三者,還是個有婦之夫。
“房子?什么房子?”
顧安璃只注意到他前半句,心思全被房子吸引住了。
“我聽安逸說,顧老要搬家,還在市里買了房子,就連生意都開始往市里轉了。”
“怎么、怎么會?我一點也不知道。阿野他……”
顧安璃說著說著,腦海里竄進了那天去水族館前,陸星野接的一通電話。當時他臉色不好,還有些高高在上的不屑和嘲弄。難道是父親打去要房子的電話?
可他什么都沒跟她說。
顧安璃心里貓爪一樣難受,忍不住猜測他這樣做的動機。一座房子說給就給,她可以認為他財大氣粗揮霍著玩嗎?
可陸星野不是那樣的人。
他有錢不假,但是,還沒有奢侈到用錢用房子砸人的地步。而且,他豈會不知父親的性子,有一就有二,那就是個吸血鬼,盯上了就得大出血。
所以,陸星野為什么要那樣做?還在認許諾為干兒子時,隨手給了個價值高昂的腕表。如果他不這么土豪,父親絕不會這么快速地盯上來。
顧安璃越想越覺得詭異,心也慌慌的。他不會想用錢困住她吧?父債子償,他給了父親多少,會不會都算到她頭上?
“安安,我很少問你的事,也沒有立場,但我很擔心你,我想你好好的,像以前那樣快樂。如果陸星野只是和你玩玩,你趁早……”
“不,不是,我們不是玩玩……”
顧安璃正說著,緊張地手指一滑,掛斷了電話。她是無心掛斷,但也沒有再打過去。聽不到姐夫接下來的話更好,她不想讓自己陷進那個魔咒——陸星野給父親的那些錢財,其實,只能用作玩弄她身心的賠償。
那太殘忍了!
她拒絕細想。
顧安璃坐在床邊,手機被她緊緊攥著,眼眸失神地放空。
這廂,顧安璃接到了電話,哪廂,陸星野也接到了電話。
“少爺,顧家的電話!蹦茏哌^來,遞過了一條毛巾,以及先前陸星野換衣服時,交給他的手機。
“估計他們是動身了,你猜,他打這個電話是想干什么?”陸星野上了岸,掃了一眼震動的手機,沒有接,而是拿過毛巾擦頭發(fā)。
“我已經讓人查了那邊的動作,顧雄把家里的紅酒生意搬到了市里,估計是想要少爺幫忙,讓他迅速在皖北市站穩(wěn)腳跟!
“所以呢?”
“喬遷之喜,少爺估計是要登門祝賀了!
陸星野沒說話,震動的手機停了半響,又震動起來。
“少爺?”
您接還是不接?
莫杰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