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靈二十五年的人生之中,是面臨過一些死亡的。從張婉瑜開始,到韓越川為止,其中也有不少人雖然還活著,卻比死了更難受。但讓蕭靈執(zhí)著的是,她曾經(jīng)目睹過許多人的悲歡離合,生死永隔,卻沒有守在肖子雅身邊,陪著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巧合的是,蕭靈回到肖公館的那一天,剛好是肖子雅的頭七。
蕭靈身著孝服,坐在肖公館的花園之中,剛剛搭好的靈堂里,接受著眾人的憑吊。最先趕到的是張雨辰,她在肖子雅的靈堂上面行了禮之后,便陪著蕭靈坐在那兒。
“其實肖子雅早就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這個你也有心理準(zhǔn)備了。他一直撐著身體,就是為了與你做好出征的準(zhǔn)備。而在那之后,便力氣殆盡,油盡燈枯。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對你的孩子不好。”張雨辰將肖子雅最后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來,意欲在安慰蕭靈,不要過度悲傷,就讓肖子雅的記憶隨著他的死,跟風(fēng)一樣的飄去。
蕭靈一直面無表情的不說話,眼看著陸續(xù)有人到場,連崔乃文和歐女士都來了,紛紛在靈堂上行禮,隨后都向著蕭靈的方向看過來。這種充滿了哀傷和同情的眼光讓蕭靈感到一陣煩悶,她沒有意識到這種煩悶是來自于身上帶著的這個小東西。
她冷冷對旁邊的張雨辰說:“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同肖子雅這樣好了。他的情況你這樣了解,該不會最后一刻是你陪在身邊吧。”
張雨辰呼吸一滯,竭力忍耐著與蕭靈對話:“不止我一個人,當(dāng)時,歐女士和崔乃文都是在的。”
恰逢歐女士和崔乃文正向著蕭靈走過來,蕭靈抬眼看到她們,心中之痛更大,突然沖動的站起身來,對她們?nèi)齻人冷言冷語道:“既然你們都陪在他身邊,那不如就讓你們接受這些禮數(shù)吧。”
說罷,她就轉(zhuǎn)身往屋里走。
“蕭靈。”歐女士叫住她,并不與她計較,“你知道,肖子雅最后說的話是什么?”
大概這是唯一能夠留住蕭靈的話。
“他說,對不起蕭靈。”
蕭靈根本一點都不想在那靈堂里頭接受眾人的禮數(shù),不論是來自于基因理療學(xué)院,還是那些指揮中心的同僚。她自從回到肖公館之后,就沒有進(jìn)過屋,被管家擺布這在外頭走來走去。其實自從她回到這里之后,便一直想要進(jìn)到臥室去,想要去看看那個錦囊。然而也一直沒有那個機(jī)會,她也不聽歐女士說什么,只是作出負(fù)氣的樣子往里頭走,一直走到臥室里頭去。
蕭靈全然不顧后頭不斷的叫喊,只一味的往前走,一直走到臥室里頭。
其實對于這間大宅之中的主臥室,蕭靈一直都不特別喜歡,顯然是由于這里頭曾經(jīng)住過包括她在內(nèi)的肖子雅的三位夫人。因而她非常堅持,新婚之夜一定要在基因理療學(xué)院的宿舍里度過。而現(xiàn)在面對這張空空如也的床,她又感懷春秋,為自己和肖子雅沒有在這件屋子,這張床上留下更多的美好回憶而哀傷。“你之前說過,我的反應(yīng)總是滯后的。你說當(dāng)初我如果早點明白你的心意,會有更多的好時光在一起。現(xiàn)在,也是這樣,總是要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我才知道悲傷。”
這間臥室的擺設(shè)很傳統(tǒng),是二十年前最流行的歐式風(fēng)格,聽說是張婉瑜最喜歡的。蕭靈從前幾乎沒有注意過這床邊的兩只床頭柜,現(xiàn)下她猶豫再三,才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平時肖子雅那一側(cè)的那只。
里面卻是空的。
蕭靈有些慌了,難道肖子雅在夢中所托的,全是自己的臆想么?她實在不死心,因而又去找了另一邊的那只床頭柜,打開里面果然躺著兩只錦囊,一只紅色,一只綠色。
蕭靈松了一口氣,又為肖子雅將東西留在自己的這一側(cè),而感到了一點酸澀的欣慰。這兩只錦囊的材質(zhì)都是絲綢的,還是舊式扎染過的絲綢,透著一股古老的手工藝氣息。
“你回家之后,將綠色的打開,那里面說明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等事情發(fā)展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再將紅色的那只打開。”
夢中肖子雅所說言猶在耳,蕭靈沒有任何遲疑的,將紅色的錦囊放回抽屜,將那只綠色的滿滿打開。這只綠色的錦囊里只有一封信,紙張雪白而嶄新,應(yīng)該是不久之前寫成的信。一想到這有可能是肖子雅的絕筆,蕭靈便迫不及待的將紙張展開,閱讀起來。
“蕭靈:
當(dāng)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了。想必你此時此刻已經(jīng)凱旋而歸,我為不能夠親自為你慶賀而感到遺憾。
你應(yīng)該能夠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之所以一直托著遲遲的不肯走,就是不想讓你有后顧之憂。除此之外,在我活著的時候,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將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你已經(jīng)了解了的是,凌晨將軍是你的父親,而你的母親就是****的一員。然而這只是整個故事的鳳毛菱角,實際上****也同我們一樣,曾經(jīng)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但由于他們具有超高級的基因能量,而被凌上將以及當(dāng)初的一眾官員董事所忌憚,被趕出了個這個國家,甚至將他們定做是人類的侵襲者,而不斷的對他們發(fā)起攻擊。這一切都是這個國家發(fā)起的異常卑微的騙局,而凌晨將軍正是一個敢于揭穿這場騙局的人。他愛上了你的母親,隨后準(zhǔn)備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個國家,但最后卻被凌上將捉回來,崔校長只是充當(dāng)了劊子手的角色。
你父親在最后一刻將全部真相告訴我,這是我多年以來不愿意攻打****的原因。如果不是阿誠對張婉瑜做出那些事情,我也不會。。。。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希望知道真相的你,能夠了卻這段情仇。如果在這個國家里真的有人能夠引導(dǎo)大家走向一個美麗新世界,那只能夠是你了。希望在知道這一切真相之后,不要看輕我。
原諒我已經(jīng)不能夠?qū)懙母唷!?br>這封信并不長,但看完之后蕭靈已經(jīng)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