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卻了周圍的重任,肖子雅帶著蕭靈在武裝部隊院落外頭的羊腸小路上,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肖子雅并沒有將之前將近兩年的事情講給蕭靈聽,蕭靈也沒有解釋自己這兩年代為管理學校,甚至是研究不育藥物的事情。他們兩個闊別了很久未見面,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保持著一米的距離,這樣往前走。
因為顧及著蕭靈,肖子雅的步子不大,蕭靈跟著往前走,每一步正好就踩在對方的影子上,這樣一步一步的走著,竟然讓蕭靈笑起來。
“你快樂么?”肖子雅問。
蕭靈愣了一下,坦然道:“我很悲傷。”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肖子雅又問:“你悲傷么?”
蕭靈笑了:“我很快樂。”
兩個人就這樣走啊,走啊,一直走到一棵碩大蓬松的榕樹下,肖子雅才停了腳步。
“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讓你失望吧。”
因為過近的距離,蕭靈仰著頭看著高大的肖子雅,那身體照應(yīng)在蕭靈之上,陰影完全籠罩了她。蕭靈真是好后悔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其實我從來沒有失望過。你知道,你一直是個英雄。”
肖子雅搖搖頭:“只是抓到了一個小頭目而已。”
“是那天帶頭攻擊我的那個?”蕭靈略略一頓,考慮到阿誠曾經(jīng)與張婉瑜的國王,謹慎的挑選了一個詞。
肖子雅似乎確實不太愿意提到阿誠的名字,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是,等崔校長的審判過后,就應(yīng)該對他做出應(yīng)有的審判了。”
提到崔校長,蕭靈心中還是一片的郁結(jié)。
“凌上將似乎是不太想對這個害死自己兒子的人動手,起碼現(xiàn)在不想。”
對于這一點,肖子雅顯然并不如蕭靈那么較真。
“放心吧,凌上將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蕭靈并不認同這觀點,她總覺得凌上將并不是很重視她的這段血緣關(guān)系,或者說凌上將并不是肖子雅所描述的那樣喜歡她。不過鑒于現(xiàn)在的氣氛,蕭靈并不打算把這件煞風景的事情現(xiàn)在說出口。
“我聽說,不在的期間,你研制了一種新的藥?”
肖子雅忽然提到這件事,讓蕭靈禁不住的一愣。
“你怎么會知道?”
肖子雅低頭,湊到蕭靈的耳邊:“你以為,只有你通過那張相片看到我了么?你以為,我就沒有觀察你的方法和途徑了么?”他們?nèi)绱丝拷木嚯x,讓蕭靈止不住的臉紅。
“既然知道了,那么也讓我做你的實驗者吧。先去吧那藥拿來,讓我看看。”
蕭靈被肖子雅逗樂了,又像個少女一樣的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直到蕭靈漸漸走遠,肖子雅臉上的笑容才漸漸的消失掉。他慢慢的彎下腰,蹲在地上,捂住胸口的位置,額頭上止不住的冒出些汗珠來。
在那棵大樹后面,張雨辰悠悠然的走出來,毫不驚訝的看著肖子雅的表現(xiàn)。
“真的值得么?”她問出聲,語氣里頗有點諷刺的意思。
而肖子雅并沒有回答,只抬頭看向蕭靈遠去的方向。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讓凌上將去收拾殘局,大抵,他是完全不屑一顧,若是心情差上一點,直接把那人毀掉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如蕭靈自己猜測的那樣,凌上將對于她并沒有多少對于晚輩和血脈的愛憐之情,但無論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他還是收拾了這個場面。崔校長通敵叛國,將****引入到自己的學校,以謀求特別的利益,這一點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5珶o論如何,崔校長畢竟樹大根深,想要這樣就定他的罪,亦或是定出什么樣的罪,還是要有所考量的。因而只是收了監(jiān),具體的處罰擇后再議。
后來得知這結(jié)果的蕭靈,也并不十分驚訝。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一次就將崔校長打倒在地,這是她的第二次抗爭,但絕不是最后一次。她想凌上將或許是想要平衡雙反搞得勢力吧,不想讓任何一方獨大。可蕭靈仍然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夠讓凌上將放下殺子之仇的。
眼下,蕭靈還沉浸在肖子雅歸來的快樂和興奮之中。她聽了肖子雅的話,去將自己正已經(jīng)試驗了多次的藥物找來。待要去給肖子雅送去,卻發(fā)現(xiàn)后院里半個人影都無。
才半晌的功夫,就不見了肖子雅,讓蕭靈一陣子的心慌意亂。她在武裝部隊的院子里頭狂奔,到處尋找肖子雅的影子。
那種心慌的感覺,較之前肖子雅不在的時候,甚至更厲害。
直到她在肖子雅從前的辦公室里頭見到了肖子雅,才放下心來。藥丸隨手擺在桌子上,她就直愣愣的撲過去,卻不是撲進肖子雅的懷里,而是張雨辰。
“終于看到你了!!”
這兩個人,差不多的身材,但張雨辰比之前見到的時候又更黑瘦了不少,蕭靈幾乎覺得能夠捏的住她的骨頭。
“哎喲,你這兩年可是漲了不少肉,我都要抱不動你了!!”
兩姐妹再相逢,彼此之間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兩姐妹彼此擁抱著,打量著對方的樣子和變化,倒像是一對情人一樣的。
肖子雅微笑著看著她們的樣子,看著她們訴說著同肖子雅并不會說的貼心話,將那桌上的藥丸一口吞下去。
蕭靈炸了毛:“你怎么這樣就吃了!!”
肖子雅沒所謂的笑笑:“這東西針對的對象,也有我不是么?吃了又有何妨?”
張雨辰并不知道蕭靈在這期間的豐功偉績,看到他們一來一往的談?wù)摮运幍氖虑椋阋詾槭掛`知曉了肖子雅病癥的事情。“還是要遵醫(yī)囑,不要輕易加別的藥吃啊。”
蕭靈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張雨辰:“什么醫(yī)囑?誰病了?”
張雨辰自知失言,越過蕭靈的肩膀,肖子雅在她的后面沖著張雨辰搖頭。
“啊,沒什么。這一路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大家多少都有一點傷風感冒的。”
這次武裝部隊抓到的****總共二十多個,但是損失掉的士兵卻將近百人,算起來著實是得不償失了。但好在這一次抓到的都是****里的精英,又有他們整個組織的第二大頭目阿誠,也可說是得了勝利的。
然則,現(xiàn)在又是這樣的一個光景,新的國家政權(quán)急需要一場勝利來提高士氣,安定民心。因而,即使是這樣一個并不十分體面且損失慘重的勝利,被大肆的宣傳成為一樁英雄帖似的案例,再度讓肖子雅成為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他被指揮中心要求參加各地的宣傳會議,作報告,介紹經(jīng)驗,新一年的武裝部隊招生數(shù)量在大幅度的增加。然而,阿誠和一眾****們,都被關(guān)在郊外的重罪監(jiān)獄里,遲遲沒有提審。
這都不是蕭靈最先擔心的,憑著她驚人的愈合能力,那次戰(zhàn)役留下的傷口不過幾天就痊愈,歐女士的復健治療也越來越順遂。現(xiàn)在崔校長入獄,歐女士任正校長,蕭靈任代理校長,一切看上去都走上了正軌。
但蕭靈還在為一些事情擔心著。
張雨辰許久沒有回到學校了,這才回來,便被蕭靈抓著胳膊,去到圖書館里頭。
“干嘛這么著急忙慌的,你好歹是繼承了崔校長的辦公室,有什么事兒在那兒說不好么?”
雖然歐女士才是正校長,但是她并不想離開自己原來的房間,因而堅持由蕭靈使用那間圓形的辦公室。蕭靈認為,這大抵是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兒留下的陰影。
“我問你,肖子雅到底怎么回事兒?”
蕭靈直奔主題,從肖子雅趕回來的時候她便覺得不對了。
張雨辰聞言,果然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蕭靈的眼睛。
“什么怎么回事兒啊,人家不過是因為工作出外地幾天,你就饑渴難耐,等不了了。”
蕭靈伸手拉住張雨辰的胳膊,將她的身體擺正,這樣說道:“你認真告訴我,肖子雅在戰(zhàn)斗里頭受傷了,是不是?”
張雨辰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還不消她說,真相便已經(jīng)從她的腦子里頭流露出來,讓蕭靈明明白白的看到了。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握住張雨辰的手更收緊了。
“我就知道,是在戰(zhàn)斗中受傷的么?嚴不嚴重,他到底在吃什么藥?”
張雨辰此人,天生便是個真誠善良的正直坯子,被蕭靈這樣一嚇一問的,就受不了,什么都說了出來。
“和你想的一樣,是在戰(zhàn)斗中受傷的。最后一次戰(zhàn)役,拖了很久的,就是為了引誘阿誠出戰(zhàn)。肖子雅將最雄厚的兵力都留在了那時候,算是很對的。但是為了能夠捉到阿誠本人,他還是用那架你曾經(jīng)試飛過的單人機甲,跟阿誠去貼身肉搏了。”
隨著張雨辰的描述,她的思緒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戰(zhàn)時。隨著那些畫面的重現(xiàn),蕭靈也一一的在自己的腦海之中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