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不再年輕，可她的那張臉保養的卻很好。

溫淺不認識她，只覺得這個女人長得漂亮，可看面向著實不是善茬，所以依舊躲到了沈墨塵的身后，卻又控制不住好奇心的探出頭觀察著一步步走下樓梯的人。

張寧雪臉上精致的妝容和剛才不一樣，只畫了淡妝，少了幾分妖艷，多了幾分干凈。

有點像她當初剛剛出現在沈墨塵身邊時的樣子，只是人和當年的樣子已經不一樣了。

沈墨塵的目光也一直都在盯著她，他知道現在掌握他們生死的人不光是沈逸，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

在她的地盤上，如果她沒有發話，沈逸也不敢妄自做些什么。

他有十足的把握張寧雪不會在現在對他出手，可對溫淺就不一樣了。

這個女人和沈逸都是有目標性的，而一個是他一個則是溫淺。

他們一個希望他早點死，一個希望溫淺早點死，一個為了看他生不如死，一個為了霸占溫淺。

張寧雪一步步走下樓梯，明明不長的樓梯，愣是讓她走出了一種“恍如一生”的感覺。

她一直扶著樓梯的扶手，享受著這么多人抬頭望著她的感覺，抬著自己的下巴，驕傲的俯視著樓下的人，一步步慢慢的如女王一樣往下走。

等她終于走到樓下的時候，溫淺也已經把她打量的差不多了。

她一直都有用自己的余光看著這個贏面走來的女人，然而這女人的眼神卻一直都放在了沈墨塵的身上，有時候偶爾瞄到她這邊時，眼中的情緒就立刻變成了挑釁和蔑視。

她很納悶，難道她和她認識？難道她真的因為什么事情忘記了原來的所有事情？

她揪了揪沈墨塵后背的衣服，讓他回頭。

等沈墨塵聽話的回過頭來，她湊到耳邊問了一句：“這個人是誰？她為什么總是在看著你？”

語氣中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爽，這讓沈墨塵原本凝重的臉色好了許多，輕輕勾了勾唇，就著這個距離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嚴格上說你和她并沒有見過面，不過你也認識她。至于她為什么總是看著我，是因為她想殺了我。”

而溫淺在聽到這話時的反應，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原本一直躲在沈墨塵身后的人跨前一步將他護在了身后。

她沒有看到她身后的人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后眼睛漸漸恢復常態，里面積蓄著溫柔，越來越多，幾乎都要滿溢出來。

他在后面輕輕拍了拍溫淺的頭頂，等她仰頭看自己，笑著問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溫淺看了他一眼，覺得這男人笑起來真的特別好看。

她傲嬌的撇過頭，看著已經站定在他們面前，站在那個殺人犯身邊的女人道：“既然你說了我們是夫妻，那我保護你也應該是理所應道的吧。”

即使是在自己根本沒有記憶，不認識這個人，甚至還不相信他們之間有這樣故事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去保護。

沈墨塵心里暖暖的，雖然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實在有點不是時候，不過他還是想說，他真的超級喜歡現在的溫淺。

倔強、堅強，沒有這些日子以來那種躲躲閃閃的害怕和拒絕面對現實的狀態，也沒有失去孩子的那種痛心，她仿佛回到了從前，無憂無力沒有任何煩惱的時候。

盡管為此他們失去了太多，這也不可能是永久性的，可他依舊覺得非常的開心。

看到這個人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樣子，在擔心之余也有滿滿的暖意。

他扯了扯溫淺的衣袖，想要將她重新帶回自己的身后，可這小妮子拗起來的脾氣，他早就已經見識過，只得跨步站在了她的身邊，與她并肩。

“呦，您們這算是婦唱夫隨么！”

張寧雪看著兩個人并肩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漲。

原本溫淺在昏迷，而且人又是在沈逸那里，她雖然生氣，可卻沒有那么大的氣性，畢竟對面的男人不是沈墨塵。

可是此刻，站在溫淺身邊，想要保護她的人是沈墨塵，一切也就不一樣了。

她痛恨自己為什么沒能站在那個位置上，痛恨溫淺為什么能站在那個位置上，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比她差。

她和溫淺比起來，不說天壤之別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那女人不過是個有爹生沒爹養的孤兒，連自己爹媽是誰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憑什么和她爭，又憑什么能贏過她？

她轉過頭面向沈逸，臉上的怒火更甚：“你說說你到底是多沒用？這個女人不是你發誓要帶到自己身邊的人么？你怎么能讓她又重新站回沈墨塵的身邊？看著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你難道就沒有什么要說要做的？”

沒用的男人，連自己想要的女人都看不出、爭取不到，還能有多大的本事。

沈逸被她罵了也不惱，他們兩個只是半斤八兩，沒有誰有自己笑話誰。

他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倒好像不準備做什么的樣子。

張寧雪被他氣得動手就想要扇他，半露被沈逸的鐵臂一把抓住了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拽差點沒讓張寧雪摔倒在地。

“你別忘記我剛才說的話，我和你是合作關系，不是你的屬下，不要想在我這里動手。你的氣不該是對我撒，你該生氣該恨的人都站在你對面，要算賬也請你好好找對人。”

兩個人早就已經攤開牌，只要這層合作關系還在，他們都不能將對方怎么樣。

這是在張寧雪的地盤上，可真正服從她的弟兄卻沒有幾個。

一旦他讓自己的手下將東西送到那個黑道大哥那里，這里所有的護衛瞬間便會撤走，誰還管她的死活？

這一點張寧雪自己也清楚，所以即使是被沈逸當著面博了面子，她也沒有和他撕破臉，只是狠狠的瞪著她，用力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揉了揉。

“好，我們的賬之后再算。”

然后她轉頭看著沈墨塵，問出了她這些年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問題。

“盡管我當年做了讓你心寒的事情，可那都是因為我愛你，而你卻把我趕到精神病院，你知不知道在那里，我有可能會真的瘋掉？”

她一直都無法介懷這件事情！

當初雖然她是做了錯事，可沈墨塵做的也太過決絕了。

精神病院那是什么樣的地方？在那里，就算是好人也會被逼瘋，他根本就想讓自己生不如死。

可她的疑問沒有得到沈墨塵的正面回應，他只是看了一眼沈逸道：“你不是被他救出來了么。”

一個疑問根本就沒有得到解答，張寧雪自然是氣不過的。

“你不要避重就輕，你當初做的那么狠，恨不得將我殺了。可是嚴格說起來溫淺也是那件事情的參與者，可你卻在幾年后能接受她，不就是因為她是那個孩子的親生母親？你真的愛她？不是因為那個孩子？”

其實張寧雪一直都沒有辦法相信沈墨塵這樣的人居然會看上溫淺這樣身上毫無有點的女人，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輸給了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

可沈墨塵的回答依舊是讓她心痛崩潰的。

“我愛她，不是因為她是誰的母親，而是愛她這個人。她身上的優點數不清的多，當然缺點也有很多，可我也愛著她的那些缺點。她沒有什么太突出的才能，可她卻是我愛的。”

只要是自己愛的，哪怕她再沒有才能，他也愛的義無反顧。